我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后悔已晚。
“不能怂,就是干!”我咬紧了牙关,拎着手提箱,先回了宿舍。
刚才捞尸,弄得一身恶臭,不洗一洗怎么能出门。
洗澡换衣之后,我喝了罐红牛,拎着箱子出门打车,直奔“西山墓园”。
没想到,刚出发就遇上了大堵车,通往西外环的道路上,小车排成了长龙,绵延数公里。
原本半小时的路程,居然耗费了近三个小时,气得司机老哥差点拍烂方向盘。
到了目的地,天已经黑了。
墓园大门紧闭,开放时间注明是早九晚五。
门卫室亮着灯,就是不见人影,任我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查看。
擦!
难道要我翻墙进去?
在墙底下转了一圈,我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要说这破墓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围墙修得老高,上面还架着电网,每隔一段距离,更安装了许多监控探头,安防措施做得相当到位。似乎墙内埋的不是众多亡者,而是无数金银珠宝。
当时我就给郁闷坏了。
现在该怎么办?
也就在这时,我身后的小路上,开来了一辆小电驴,驾驶员长得五大三粗,还穿着制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面孔居然有点眼熟。
“嗯?!李响,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电驴越驶越近,那人惊喜道。
“大彪?怎么是你?!”我也目瞪口呆,因为这人我不但认识,而且很熟,小时候大家还住在同一个大院里。
自从我上大学后,大家的联系就少了一点。
“我来上夜班啊,你这是来‘拜山’?”大彪下车,刷卡打开铁门,把电驴开了进去,同时还没忘了跟我说话。
“拜山”是本地的说法,等同于扫墓,因为墓一般修在山上,在山上祭拜,就简称“拜山”。
“唉,没办法,受人所托而已,”我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上班。”
“这边上班比较清闲,工资也不低,比当厂狗好多了,”大彪看着我,渐渐的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出奇的严肃,“我说兄弟,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不能来?”对方似乎话里有话,听得我感觉有点不妙。
“总之呢,我不好细说,你先回去吧。改天咱们出来聚一聚,我请客,咱去吃‘越南螃蟹腿’,搞个三五瓶。”大彪摆了摆手,接着就要闭门逐客。
“等等!你以为我想来啊,兄弟我也是有苦衷的,这个帮请你一定帮!”我急了,硬是挤进大门,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芙蓉王,不由分说,塞到大彪手中。
大彪愣了愣,皱起眉头打量着我,又把烟还了回来:“这个我已经戒了……烟是养鬼的灰,你懂吗?能不抽就别抽。”
烟是养鬼的灰?
这个说法蛮新颖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我也没什么烟瘾,随时就能戒掉,倒是不介意。
“那我给你钱,五百够吗……那一千好了,等下我加你的微信,转给你。”我急忙道。
若想闯过第七关,我首先要进入墓园,大彪的态度是关键,不妨给点好处给他。
岂料,大彪还是拒绝了:“咱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提钱就太见外了,你现在念大学,家里也不宽裕,能省则省吧。”
“那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帮我?”我慌了神。
大彪想了想,缓缓说道:“这样吧,你先坐一坐,听我说一件事,如果你听完这件事,还是坚持要‘拜山’,那我不拦你。”
“行!”我赶紧点头。
大彪关了大门,领我走进了门卫室,又从电驴尾箱里拿出盒饭和啤酒,邀我一起吃。
原来刚才他是出去买晚饭,我赶紧声明,之前已经吃饱了。
吃了几口饭,大彪再度打开了话匣子:“我是上个月才来这边上班的,之前长期值夜班的,是牛大爷。”
“牛大爷今年五十九,还差几个月退休。他的身体一向不错,胆子也够壮,这值夜班也不是什么体力活,喝着山楂茶,看看‘故事会’,听听收音机,再打个盹,也就差不多天亮了。”
“按理说,他应该可以做到退休,公墓领导甚至打算,等牛大爷退休之后再返聘他,让他再多值守几年。谁料到,就在这节骨眼上,居然接连出了意外。”
大彪接连说着,神情有些凝重。
“什么意外?”我好奇道。
“刚开始,是有人趁夜偷盗骨灰盒,一夜之间竟然偷了好几个,”大彪说道,“那时,咱们这边没有电网和监控探头,人家是翻墙进来的。若非这小偷打电话过来勒索,我们还没注意到有东西失窃。”
“人家小偷说了,每个骨灰盒给两万,限期打入他指定的银行户头,否则的话,他就把骨灰倒进河里,再设法通知亡者家属。”大彪又道,“当时大家都急了,真要这样的话,那些家属还不来闹个天翻地覆,咱们墓园名誉扫地,谁还敢来光顾?”
“这么说,当时值守的是牛大爷?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
“的确是牛大爷的责任,他也是疏于职守,被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大彪叹了一口气,“那个奇葩小偷很狡猾,极具反侦察意识,刑侦大队追查了蛮久,布网几次,都没抓到人。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是,牛大爷居然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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