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踉跄回到家里，整个人狼狈不堪。

长长的秀发凌乱，有些已经打结，淡粉色的洋装沾染一些灰尘。

在凌家大门的时候，她就脱掉了高跟鞋，一手拿着手提包，一手提着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上，粉嫩的脚趾头微蜷，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一步碎步往前走，像一个木偶，没有生气，仿佛有人在后面操控她一样。

走进客厅，家里还是跟早上一样乱。

家不像家。

陈丽和凌琪坐在沙发上，没有表情。

看到凌薇走进来，强装淡定的面孔转化为欣喜，就好像凌薇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一样，拽住就不肯放手。

“薇薇，怎么样？”陈丽从沙发上跑过来，亲昵的抓着凌薇的手，语气里满是希望。

凌薇没有说话，目光依旧呆滞。

她该怎么相信，她爸就是拖前任市长下水的罪魁祸首。

陈丽见她不说话，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薇薇，你说话啊？”

“妈，你轻点。”凌琪跑了过来，阻止了陈丽的动作，看着有些呆愣的凌薇，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看着凌薇手上的鞋。

“姐，你为什么没有穿鞋？”

陈丽这才注意到凌薇的不对劲。

她低头。

凌薇白皙的脚上全是灰尘，白嫩的皮肤变成了灰色，脚趾头通红，应该是冻着的原因。

陈丽立马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给凌薇换上，“薇薇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

回应陈丽的是无限的沉默。

她抬头，凌薇长长的刘海贴在额头，脸上苍白，咬着下唇，美眸的眼眶里，雾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颗一颗大豆般的泪珠，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一样。

仔细看，眼眶还带着红肿。

下一秒，陈丽已经把凌薇搂进自己的怀抱，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凌薇的耳边响起，“薇薇你怎么了？是不是欧沐琛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没关系，咱们不求他了，你不要难过。”

陈丽的眼泪滴进凌薇的脖颈，沿着皮肤打湿她的衣襟。

整个大厅都是陈丽的哭声。

凌琪脸上挂着泪痕，时不时的传来细小的抽泣声。

只有凌薇，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陈丽。

爸爸是不是真的就是拖前任市长下水的人，欧沐琛是不是真的没有骗她。

她怕，怕听到从陈丽口中说出是字。

可是，她还是想知道。

纠结在她的心中徘徊，她没有说话，任由陈丽这么抱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家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耳边还是陈丽的哭泣声，她的脑袋都要炸了，哭泣声，爸爸的哀求声，还有欧沐琛一字一句说出的那些话一直在凌薇的脑海里盘旋。

“不！”

凌薇骤然哭喊出来，声音极大，空荡的别墅里都是回声。

陈丽松开凌薇，看着她，“薇薇？”

凌薇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跌跪在地上，手撑在地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散落在地上。

她像是迷路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是捂住，是绝望。

终于还是没忍住的哭了出来。

陈丽弯下腰，想将凌薇扶起来，可是凌薇像是铁了心一样，推开陈丽的手。

陈丽不解，擦干自己的眼泪，“薇薇，你怎么了？”

“姐，你怎么了？”

两个声音同一时间响起来，凌薇觉得好笑。

挂着眼泪，骤然笑了，又哭又笑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像一个疯子，长长凌乱的头发跟衬托了她此刻悲哀的模样。

“妈。”凌薇喊出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模样骇人。

“妈妈在，妈妈在。”凌薇一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陈丽真担心她受什么刺激，现在凌薇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连忙回答。

凌薇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就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半响之后，整个人平静好多，“妈，我问你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见凌薇心情平复好多，陈丽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女儿没事就好。

“你问吧，妈妈一定会如实回答的。”

凌薇闻言，目光转移到陈丽的眼睛上，四目相对。

陈丽微微有些闪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凌薇的目光太过于严厉，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一样。

转而一想，还是松了一口气，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于此，陈丽又对上凌薇的目光。

两母女眼角神似。

以前总有人说凌薇的眼睛跟陈丽是最像的，刚开始陈丽还不觉得，现在一看，确实挺像的，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凌薇眸底平静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