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它的表情和视线,那么明显的反常表现,更不会毫无意义,肯定有人想借此表达什么,或者说,想借此传递某种信息。
当然,按照神秘主义阴谋论者的观点,想借此传递信息的,也可能不是“人”,而是某种非人的可怕东西。
当然,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我宁肯相信那是“人”;宁肯相信这一切,都是“人”故意弄出来的玄虚。
毛主席教导我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我在心里默背着毛主席语录,想借这位爷的杀气和脾气来辟邪。
念过几段“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后,果然胆气陡壮,好像吃了洪秀全的灵丹一样,有种刀枪不入的牛逼感觉。
借着这种百邪辟易的牛逼感,我脑洞大开,蹙眉沉思半晌后,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高度和角度上。
既然猫头鹰挂钟是在那样一个高度,以那样一种视角去看镜子,那么,我为什么不取而代之,也在同样的位置高度,以同样的视角去观察呢?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道理,就像万花筒,在不同的位置,以不同的视角去观察,所看到的景象,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这个想法让我很兴奋。
我急忙掇起椅子搬到钟下,踩着椅子上墙,小心翼翼伸出手去,将挂钟从墙上摘了下来。
就在挂钟摘下的一瞬间,屋内电灯忽然闪了下,随后便悄然熄灭,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虽然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有些惊慌,但我却并未急着开灯。
因为我知道,既然“对方”设计了“摘钟灭灯”的逻辑,那么,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或者,在有灯光的情况下,我发现不了什么呢?
如果对方是运用万花筒原理,来设计这一切的话,那么,一丁点的光线、位置和视角的改变,都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或者,这条线索要被发现,只能是在没有光线的环境条件下呢?
我小心翼翼地将挂钟拿在手上,慢慢将头靠向挂钟原来的位置,脑海里想象着刚才猫头鹰挂钟的视角,试图完全还原之前的一切。
当时,我的姿势相当别扭,身子像麻花一样,扭曲着靠在墙上,非常辛苦也非常难受。
不过,我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我咬着牙,不断调整着头部位置和视线角度,两眼死死盯着前方,不敢放过一丁点可疑的线索,一颗心跳得非常厉害。
这一次,我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就在我不断调整位置的时候,黑暗中,一道碧绿的磷光,忽然从我眼前如流星般划过。
我心里先是一凛,接着又是一喜,知道自己已摸到了线索的边缘,一颗心顿时忍不住狂跳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反向微调着位置,昙花一现般的那道磷光,终于再次亮了起来。
我猛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惊讶,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我眼前,赫然出现的,居然是个闪烁着碧绿色幽光的“心”字,无论字体还是笔路,都与镜子上那个“永结同心”的“心”如出一辙。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我只会感到失望,而不会有任何惊讶。
让我震惊到几近失态的,是那个“心”字的变化。
随着我头部位置的轻微平移,那个“心”字,开始悄然改变:先是变成个“若”字,接着又变成“天”字,再变成“白”字,又变成“云”字,等等。
我小心翼翼地在墙上挪动着脑袋,两眼一眨不眨,死盯着那些不断变化的碧绿色磷光文字,默默背诵。
当那些字最终消失的时候,我脑袋平移了还不到三寸的距离。
我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重新复位,然后,再一次慢慢移动着,从头到尾将那些字的变化,认真看了一遍。
这一次,我按顺序,生生记下了每个字。
当我把这些字按顺序连到一起,赫然才发现,原来这竟是篇完整的短文,内容是:心若天上白云,飘过焉支山巅。远方的亲人啊,可曾听到我泣血心曲。战鼓声声,何如汉钟陶曲;刀光剑影,怎若婆娑翩跹。祁连山高,难挡金戈铁马;光禄塞险,不敌烽火连天。我的亲人啊,何苦同室操戈,致春闺梦白骨、马革裹血尸?把酒祷天,惟愿天佑汉匈,铸剑以为犁,放马归原薮,永结千岁好合,从此天下有太平,无狼烟。
这段文字说文不文,说白不白;既像词,又似曲;格调不能说高雅,但也绝不算低俗;站得高度不低,貌似在谈汉匈关系,可论调却完全不像纵横家,所说的一切,对君王来讲无关痛痒,对百姓来说又不着边际,根本就是篇扯淡的抒情散文,起不到任何实质性作用的那种,很像出自身份高贵,却又不懂政治和帝王心术的女人之手。
这样一篇颇具古风的短文,以如此神秘的方式,出现在这样一幢欧式豪华别墅里,顿时搞得我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胡思乱想了半天,却根本不得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