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求到了我这里,让我帮着看看哪家的姑娘好。她那个性子,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宫里,别说不知晓外面世家的事,恐怕就连这皇宫里的事,也知晓不多呢。”
太后可以这样说贤妃,可并不代表秦贵妃可以置喙。懂得这个道理的秦贵妃只陪着笑答了声“是”。
太后动了动脚,服侍的宫女忙停下来,太后翻了个身,半躺在榻子上,宫女这才拿着小锤轻轻叩起太后的脚掌来。
“毕竟,煜禧也不小了,煜祺像他这么大时,早都已经娶妻生子了。”太后的声音不紧不慢,叫人揣摩不透她的心思。
秦贵妃在一旁笑着顺着太后的话说,“太后所言极是,也是臣妾遇事思虑不周,没提醒圣上淳亲王的婚事,说来也都怪臣妾。”
太后抬着手来轻轻的摆了摆,宫女放下小锤,扶起卧着的太后来,把一个引枕拿着垫在太后的背后。太后这才抬眼看向秦贵妃,“这也不是你的错。只是煜禧的婚事,确实要你帮哀家想想了。”
秦贵妃便把知晓的世家当着太后的面,全说上一遍,太后点头,“依你这样说,合适的倒很多。”太后从一旁的高几上取下一串念珠来,轻轻拨弄着,“那你觉得沐恩侯府的嫡长女如何?”
秦贵妃见太后问,急忙答道,“沐恩侯府的嫡长女年纪应该是和淳亲王很相当,性情据说也很好,只是臣妾并未亲见此女,不知晓其性情。而且有些话,臣妾斗胆禀给太后……”
太后不语,只把一旁的茶水端了起来,送至口边,轻吹着杯口的热气。
秦贵妃这才敢说,“沐恩侯府从叶培仑之后,便没有出息的人才。虽然听得说他家现在的嫡长子极有才学,可是就算他明年春闱高中,再历练也要等上几年。若是指望他能帮上煜禧的忙,却还是要等许久。”
太后听了秦贵妃的话,放下了茶盏,一双风采不再的双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垂脸低头的秦贵妃并未捕捉到太后眼中的变化,她侍立不动,等待着太后发话。
太后说道,“哀家原本也是记得叶家有这么一个年纪的姐儿,现在听你一说确实要再看看了。你这就回去拟张单子罢,把相当的女子都写上来。此事虽不急,倒也早些备着好。”
秦贵妃忙福下身去施礼,随后缓缓退出慈安殿。
秦贵妃走后,太后身边立着的裴嬷嬷上前来扶起太后,“太后,您该去院子里走动走动了,总这么坐着,身子不累也僵了。”
太后点头,扶住裴嬷嬷的手,走向殿外。
眼望着院子里如染了夕阳般金黄的树叶,太后缓缓开了口,“你看她倒是精明,把实言说得一清二楚的,倒没丝毫藏私。”
裴嬷嬷便笑着扶着太后的手,向那片金黄走了去,“贵妃娘娘若是没有这点担当,圣上也不会看重她。”
太后抬手把树梢边的一片金叶摘了下来,淡然一笑,“哀家早听苏老夫人把叶家嫡长女的事告诉给哀家了,哀家心中也在琢磨,叶家长女到底适不适合煜禧这孩子。”太后说着,转了转手上的叶柄,又道,“她最是个聪明的,若是没了这份聪明,也不会在贵妃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
裴嬷嬷笑着道了声“太后放心”,太后把手中的金叶,轻轻一松,叶子落在了地上,“哀家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们现在还没翻出大浪的本事。”
裴嬷嬷也不说话,只扶着太后向殿后的花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