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郎住的西屋是后来加盖的,靠着西厢房的屋山外加的一间土坯房,顶上盖的是麦秸秆,下大雨就漏雨,屋里也没有炕,一扇门也是薄木板做的,用了不短的年头,上面还完好,下面鸡都可以钻进去,门缝也不小。
刘氏没费多少力,就把门打开了。她握紧手里的棒槌,悄声进屋。要是这该死的病秧子醒过来,就给他一棒槌,打晕了他就啥都不知道了。
月光不是很明亮,只有稀稀疏疏的星光闪耀着。
刘氏眯着眼打量,聂大郎白天穿的那身衣裳就在床边。她伸手抓过来,仔细的摸了一遍,啥东西都没有。她又瞄上床尾。
聂大郎的屋里放的是板子床,只有一个破箱子在床头,里面装着衣裳之类的。而整个屋里能藏东西的就在那破箱子里和床上。
刘氏没敢动床上,蹑手蹑脚的到床尾开那破箱子,伸着手往里摸。
除了整齐叠放的衣裳,再没有旁的。她抖开衣裳也没有发现钱。
刘氏不相信聂大郎没有钱,如果他这里没有,那钱就在云朵那个小贱人身上。拿出五钱银子就交差了,真以为她也一样傻,相信了他们!不过现在没说更好,等她找到,那银子就是她的了!让那小贱人看不起她,跟个快死的病秧子都不跟她二郎!下贱胚子!还有这该死的病秧子,拖了这些年不死,拖累他们,还敢跟她横!
箱子里啥都没有摸到,刘氏心里咒骂了一通,正想着要不要把床上枕头下这些地方也搜一遍,就看到对面墙角木钉上挂着的竹筒。
是装祛鱼腥味儿的药水的竹筒!刘氏眼珠子转了转,走上去摸了下,里面还有不少。她心里一喜,伸手就摘那竹筒。那小贱人还不就是仗着有这药水能让鱼肉不腥,才横得起来吗?不过才去了县城做一次鱼,就敢甩脸子呛她。
要是她会了这药水,等她去韩府做鱼……到时候她在村里就风光起来了!那家看不起他们,不愿意相看结亲的也要来巴结她了!
竹筒不高,但有个绳子,木钉是竹子的,钉在墙上有点高。聂大郎拿还要踮着脚,刘氏的身高,她蹦起来也够不着。
旁边有个小板凳,刘氏拉过来,站在小板凳上伸着手够木钉上的绳结。
她刚把绳结解开,把竹筒拿下来,屋里的微光突然暗了,完全黑了下来,刘氏看不见,扭头就见屋门关上了。门外还有声响,她猛地一惊,吓的差点从小板凳上摔下来。
床上的聂大郎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先敲了隔壁聂兰姐妹的门,又敲聂大贵和张氏,敲堂屋的门,“家里招贼了!”
一句招贼,顿时激的熟睡的众人一个激灵,都飞快的爬了起来。
刘氏急坏了,跑到门口来拽门,听到外面堂屋西屋的门都响了,她咬牙咒骂,“谁是贼了!快开开门!是我!是我!”
聂二贵起来的时候还奇怪刘氏咋没睡在旁边,冲出来听这声音,他脚步一顿,霎时阴了脸。这个不长脑子的婆娘,半夜里跑去偷东西了!?
云朵自躺下就沉沉睡了过去,睡梦中听到有贼,想到她想尽心思藏的银子,直接一个激灵爬起来,见屋门还闩的好好地,聂大郎在外面说话,她忙拉了衣裳穿上。
聂兰衣裳都没穿好,已经拉开了门,“贼在哪?”
聂老汉和甘氏,聂大贵张氏,聂三贵,聂二郎聂三郎几个全部都起来了。
甘氏阴沉着脸站在聂大郎屋门外,听着屋里刘氏咒骂的声音,气的肋下疼,叫张氏去点灯,让聂大郎把门打开。
油灯点亮,聂大郎打开屋门。
刘氏就从里面钻了出来,“把我关在屋里就冤枉我是贼!谁是贼了!谁是贼了!”
“你要没有行窃,跑到我屋里翻箱倒柜的是干啥?”聂大郎从张氏手里拿过油灯,拎的高高地照着屋里。
原本放在床头叠好的衣裳,被散开扔在地上。床尾放着的箱子也打开了,里面翻的一团乱,装药水的竹筒被扔在床边,药水撒了一地。
云朵跑过去把药水捡起来,已经撒的就剩下一点点。
刘氏还要狡辩,“是他把我关在屋里,我根本没有偷东西!”
甘氏上去,狠狠呼了她一巴掌,“我只当你是个好吃懒做,嘴上没把门的,你竟然做这偷东西的勾当,简直败坏我聂家的门风!没有一点教养!二贵娶你这样的媳妇是倒了八辈子霉!二郎四郎有你这样的娘,以后都别想好过了!”
“我没有!是这病秧子把我关在屋里的!”刘氏羞愤恼恨,死不认账。
甘氏又一个巴掌扇上去,“还狡辩抵赖!?做了下作事儿,还一点不悔改!?”
“娘!这事儿还没问清楚……”聂二贵上来拉住甘氏。
聂大郎嗤笑,“二叔难道要说,是我觊觎二婶美貌如花,把她硬拉到我屋里来的?”
他常年病弱,稍微走远点路就脸色发白,连半桶水都拎不起来。刘氏一个干农活儿的妇女,不说他硬拉,刘氏使使劲儿,就能把他按倒打一顿。
聂二贵脸色涨紫,看看聂大郎一旁如花骨朵一般的云朵,再看看脸色发黄,膀大腰圆一脸老态的刘氏,他就算违心说是,也没人会信。
刘氏狠狠啐了一口,“你败坏我名声!”
聂三贵要说话,扶着肚子出来的柳氏拉住他,让他别吭声。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吭声说话。
聂大郎到屋里摸了下箱子角,“我这里放了三十文钱,是二婶拿走了吧?那是云朵卖菊花茶的钱……”
他话没说完,刘氏就跳起来了,“谁拿你的钱了!根本一文钱都没有!你别逮着人就像疯狗一样乱咬!”
聂大郎扫了眼聂三贵几个,看着甘氏,“你们相信她没拿吗?”
“我就是没拿!你那一个子都没有!”刘氏气的不行,她啥东西都没摸到手,还被逮了个正着,这该死的丧门星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你既然不还回来,那就搜身!看看可搜到钱!”聂大郎不紧不慢。
柳氏眼皮子跳了跳,若有所思的看着聂大郎。
甘氏冷眼看着刘氏,“拿没拿钱?赶紧拿出来!”
聂二郎两眼闪着愤恨的光芒,又觉得羞辱又心里恼恨。他娘竟然半夜到聂大郎屋里偷东西,偷就偷了,反正他也恨聂大郎,可却被逮住了,让他也跟着丢脸!这该死的聂大郎竟然还咬着不放!
“我根本就没有偷拿他的钱!”刘氏简直要发火打人。
“那你偷拿药水干啥?”聂大郎不再提钱的事儿,转口就说到了药水上,那是全家共同的利益。
聂三贵眼神也变了,“二嫂不会想偷了药水出去,你自己一个人发财吧!?”
聂二贵看刘氏被聂大郎问的答不上来,上前一步,“你一个晚辈,你有啥资格这么逼迫一个长辈!?你还有没有一点敬长之心!?”
“难道东西被偷不该吭声?还是二婶来偷拿药水,二叔也知道。或者是二叔指使的?”聂大郎挑眉。
“你……”聂二贵气恨的瞪着眼。
这下聂三贵几人的眼神又都转到聂二贵的身上,还真怀疑他让刘氏偷拿药水。
云朵看着聂大郎,眼里闪着佩服。原来这聂大郎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说话还挺厉害的!钱都在她这里放着,刘氏不可能偷拿到钱。她想偷拿药水被逮住了,一下子就成了全家怀疑对象,以后都要对她心存戒备了。
聂二贵看了眼甘氏,见她脸色阴沉很,不能指望她来救场,就咬牙道,“我自己的媳妇儿,要教训应该是由我来教训!”
“男主外女主内,婆婆教训儿媳,天经地义。”聂大郎淡淡的看着甘氏。
来不及动手的聂二贵被甘氏喝退,怒指着刘氏,“你给我跪到院子里去!不准睡觉!明儿个不许吃饭!”
“娘!?”刘氏瞪大眼,极度不服气。现在都秋天了,夜里都开始冷了,还下露水,竟然让她在院子里跪一夜?
“离天明也不远了。”云朵提醒一句。
聂二贵要说话,被甘氏看的又咽了下去。
刘氏最后跪在了院子里。
聂大郎屋里从来不留灯,他顺手把油灯拎到屋里,把衣裳拾掇了,就关上门睡觉。
人都散了,聂二郎阴测测的看了眼聂大郎的屋,低哼了一声,也回了屋。
聂兰倒有些相信云朵没私藏钱了,“那韩府不是大户人家吗?应该多给些工钱!”
“人家养着几十口子下人,还有好几个大主子,小主子。钱又不好挣,哪有往外撒的!就那韩府打杂的丫鬟,干一个月才三百个大子。”云朵让她别想那么美好。
“啊?!”聂兰有种美好幻想破灭的感觉,不过,“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吃的好,穿得好,不用干农活儿,还不累,那也比我们好多了!”
云朵还困的不行,没有多理会她,打个哈欠继续睡。
跪在院子里的刘氏却是撑不下去的,等人都进了屋,她就一屁股坐下了,心里不停的咒骂。
不过上了年级的人都睡的少,甘氏睡不着,推开活窗往外看,“刘氏?”老二媳妇也不叫了。
刘氏吓了一跳,咬着牙跪好。
甘氏看了一会,就躺下睡。
她刚睡下,刘氏立马又坐下来。不过半个多时辰,甘氏又醒来叫她。
刘氏都睡着了,又被叫醒,再重新跪好。
等到甘氏再睡下,她想继续睡,却冷的睡不着。想偷偷回屋,聂大郎屋门响了,他起夜。
刘氏小声咒骂。
不时聂老汉起夜。甘氏也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
刘氏只能老老实实跪着,一直到天亮。心里更加恨死了聂大郎,恨死云朵。
张氏起来做饭,看她一身露水,都快跪不住了,迟疑的看向甘氏。
柳氏已经小声跟甘氏求情,“娘,估计二嫂也是想茬了,她这跪了大半夜,这会该知道错,也悔改了。看她一身露水,脸都白了,再病了,还得花钱看郎中。”然后又拉着张氏,“是吧,大嫂?”
“是啊!娘!就让二弟妹起来吧!她都跪半夜了。”张氏松了口气,应和道。
刘氏阴沉的瞥了张氏一样,心下怒哼。就会学着人家装好人!真要是好人,昨天就不该做闷嘴葫芦,连叽一声都不叽!看三弟妹说好话,才不得不应和,想当好人,晚了!
不过现在她是先起来重要,哭着叫娘,“我都跪都快跪断了!我知道悔改了!娘快让我起来吧!我要是生病了,还是得花家里的钱看病啊!”
甘氏抿着嘴冷声道,“再有下次呢?”
“咋可能再有下次!”刘氏哭丧着脸,看甘氏不松口,就赌咒发誓,“再有下次,罚跪一天一夜,不吃饭,成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起来吧!”甘氏终于松了口。
刘氏口申吟一声,趴在地上,叫聂二贵和聂二郎聂四郎来抬她。
张氏看了看,就忙着去厨屋做饭了。
柳氏跟到刘氏屋里,“二嫂这不要紧吧?”
“你看我这像不要紧的样子吗?”刘氏两条腿都没有知觉了。
柳氏叹口气,“二嫂多歇歇吧!”
院子里云朵拿着扫把要扫地,看柳氏从刘氏屋里出来,抿着嘴角笑看她一眼,呼喇呼喇的扫地。
扫把是用竹枝和竹叶扎起来的,看她整个人还没有扫把大,聂大郎走过来,接过了扫把。
云朵就舀了半盆水洗漱完,把洗脸水撒在院子里,省的扬尘,秋天容易刮风。
聂大贵和聂三郎把两个水缸的水都挑满,问甘氏,“今儿个还做鱼吗?”
昨天去清湖撒网,只打了几条鱼,以免云朵回不来,但卖却是不够的。
“我上山去采药材!”云朵让聂大郎回屋去拿竹筒。
聂三郎就去接手聂大郎手里的扫把。
聂大郎回屋拿了个两个竹筒出来,云朵拎着个小竹筐,俩人一块出门。
“我也和你一起去吧!”聂兰想讨好云朵。
“我去采药,你还是别去了。”云朵不让她跟。
聂兰想,云朵怕她知道了那药水是咋做的。虽然心里痒痒想知道,可昨夜才闹过一场,聂兰还是忍住没跟着去。
太阳还没有出来,清晨的山村都笼罩在缥缈的白雾中,一团团的从山上伸向村里,再飘回山间。
空气中有凉凉的潮气,山雾吹在脸上,久了,头发睫毛就凝成细细密密的小露珠。
“空气真好!”云朵一路跟着聂大郎,伸着手触摸空气中雾水,不禁感叹。又跟聂大郎道,“你以后就早上起来,在山上走两圈吧!锻炼一下身体,不容易生病!”或者教聂大郎一套健美操?别等她辛辛苦苦把欠的银子都还上了,结果她走后,聂大郎却病死了。
聂大郎扭头看她,昨天她肯定又累又气,睡一觉起来,完全没气了,活蹦乱跳的,小脸上还莹着光一样。看她黝黑水亮的大眼看着他询问,聂大郎点头,“好。你跟我一块吧!强身健体。”
云朵犹豫了下,点头,“好吧!”她走之前就督促聂大郎锻炼身体好了!
两人一路上了山,穿梭在山林里,采够了药水,太阳也出来了。
这时候山雾渐渐散去,初出的太阳光照下来,山风一阵阵漫无目的的吹着,那些山雾顽皮的飘上飘下,又仿佛折射着太阳光,整个山村有种清透暖黄流光似的。
云朵小时候也常跟着村里的小朋友上山下河,爷奶虽然不阻拦,却叮嘱她不许玩太过,危险的也都不让玩。姐姐也骂她玩的像泥猴一样,丢人,回城里会被人笑话。所以总是玩的不尽兴,后来长大了,就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爷奶去世,她除了和老爸一块回去祭拜,就再没回去过。
“我们跑下去吧?”云朵问聂大郎。
聂大郎挑了挑眉。
云朵笑着一把拉起聂大郎,就往山坡下跑。
上坡的时候累得慌,下坡的时候往下跑,迎着风就有种别样的体验。不过陡坡她没敢跑过,更不敢拉聂大郎跑。
一路奔到山下,聂大郎已经连上发白了。
云朵跑的小脸发红,不好意思的看着聂大郎,“对…对不起啊!我忘了别拉你跑那么快了!”
“跑的很舒服。”聂大郎喘了几下。
云朵有些讪讪的,没敢走快,和他慢慢的往村里走。
这个时候村民都起来了,几辈子形成的习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即使不是农忙,也少有睡懒觉的。
云朵去县城里做鱼的事儿也在村里传遍了,几乎人人见了云朵和聂大郎都要说上一句,“真有本事啊!能到县城里做鱼,以后要发财了!”
“挣了不少钱吧?县城里好看不好看啊?都是有钱人吧?”
“大户人家啥样啊?”
对于村人的好奇心,云朵捡能说的说了‘县城里比镇上繁华,很多人,很多铺子,街上很多卖吃的小摊’‘县里有钱人家很多,好多房子是青砖黛瓦的,像范举人家一样,去的那户人家就是那样的房子’,多的却一句不说。
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都说云朵有个好厨艺,能给县城里的人做鱼。
聂大贵几个已经在水里撒了几网,不过清湖虽大,里面的鱼却精明了,不像刚开始,真是又多又傻。以前一网两网就够了,如今十几网还不一定能撒够卖的鱼。
“这鱼以后越来越难撒到,爷爷以后没事儿钓鱼吧!让和你交好的几个爷爷没事儿也钓钓鱼,给他们工钱。”云朵就提议。
“啥?还给工钱?那鱼是不要钱的,咱撒网就行了,哪还给工钱的!”聂老汉提到给人家钱就不愿意了。
“以后就撒不到鱼了,钓鱼只是个暂时的办法。尤其冬天,哪里还能弄出鱼来?买鱼是必须的了。”云朵见甘氏几个都看过来就解说。
“那买鱼不就是挣的更少了!?”甘氏皱着眉,买调味料都花不少钱了。
“无本的买卖哪能一直做。等明年做个小船沿着河撒吧!冬天自家弄不够鱼,也不能不卖!再说也遭人眼红嫉妒不是?”云朵看了眼刘氏,只说这么多,让他们自己商量。
甘氏也知道,可先做了无本买卖,这突然要出本钱了,心里不太能接受。不过她也意识自家日子突然过好起来,那清湖里的鱼都不是哪一家的,他们不拿钱白捞的,村里不少都眼红嫉妒。她也看了眼刘氏,连自家人都生了心思,那村里的人要是也生了心思……
“该回馈还是要回馈的。”云朵见没几个想通的,就又提醒。
“咋回馈?”张氏担心的问,她怕遭人眼红,到时候人家看不惯,来偷抢。
甘氏也追问,让云朵说说咋办。
云朵拎着菜刀本来要去杀鱼的,见都看着她,只好过来,“咱家每天卖多少钱,只怕村里稍微眼明的人想想都能算个差不多。那些人羡慕嫉妒也不是一时半会。现在撒鱼也不好撒了,还耽误好多时间。就放出话儿,说要买鱼。限定每天买多少条,多了就不要了,也省的他们都去清湖里捞鱼,一股脑堆过来,用不完都死了。鱼要活的,刚刚死的也行,死太久就不要了。按大小给他们几文钱一条的算。这样咱自己省时省力,还让村里的人有个进项,不说咱家一个好,却不那么嫉妒眼红了。”
“这样能行吗?一天得少赚多少钱啊!”聂二贵挑剔道。
“能行!村里的人得了好儿,不会眼盯着咱家日子过好,对咱家起坏心思!”甘氏想通过来,越想越觉得这样很好。
张氏和聂大贵也都点头。
“云朵真是聪慧!连这法子都能想出来!”柳氏趁机夸赞云朵。
“让村民得一分好,破财消灾而已。”云朵笑了笑。
聂大郎看着云朵说来头头是道,小小一件事却蕴藏着大道义和生意经,他忍不住再次疑惑。真的是云朵?还是谁?
“今天的鱼已经够了,下午再打鱼就放出话儿吧!一条鱼三五文钱的,咱卖个好!”甘氏说着站起来,就帮着去拾掇鱼。
早饭的肉实在太咸,云朵就着两块肉吃了三个窝窝,喝了一大碗玉米面糊糊,又喝了半碗菊花茶,吃的撑了,蹲着拾掇鱼,挤的肚子不太舒服。
聂大郎递过来个小板凳。
“谢谢啊!”云朵道了谢赶紧坐上,手下动作也麻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