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火红橙暖的洒下来,云朵身上的橘红色绣缠枝花的湖绸褙子像发着光一样,头上的赤金凤尾簪熠熠生辉,白净的小脸红彤彤的。
聂大郎目光缱绻,拉着她在花间穿行。
白色的甘菊在斜晖下也被映成了暖橘色,在微风中舒展着枝桠。
云朵拎着个小篮子,里面却只采了几朵甘菊。
聂大郎往篮子里看了眼,眸中笑意渐深,也不提醒。他本来就看她紧张不安,带她出来转一转,缓和一下心绪。
家里做好了饭,万森万淼出来找人。
“回家吃饭吧?”聂大郎侧头问她。
云朵应声点头,满心旖念的跟着他下了山坡。
日头还没落下,月亮就挂在了天上,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洁白的月牙也越来越亮。
晚饭依旧很是丰盛,有云英做的,罗妈妈做的,罗平家的做的,吕嬷嬷也做了两个拿手好菜,其余都是万妈妈张罗的。
院子里挂上的五彩灯笼,斑斓的灯光仿佛流光一样,绚烂,迷人。
菊花酿还没入口,云朵就觉得已经醉了。
聂大郎给她剥了螃蟹肉,“这个酒有后劲儿,你要是喜欢喝一杯也就行了。”
“嗯嗯!”云朵点头。
几个人说笑着,云朵抿一点抿一点的,两杯酒已经下肚了,还要去倒酒。她心里默念了多少遍,没什么的,他们都已经成亲了!已经那么亲密了!她不是心里也……期待的吗?
可是眸光看到他清俊的脸庞,缱绻柔情的目光,她就忍不住心里小鹿乱撞,紧张的不行。聂大郎忍了那么久,她已经及笄,今晚她肯定逃不掉了的。
酒能壮胆,她多喝两杯,喝醉了,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聂大郎看她睫毛颤着,偷偷瞥他一眼,又去倒酒,心里爱怜,把酒壶拿过来,“不许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云英也劝她不能多喝,喝两杯也就是了。
庞仁喊着多吃,“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为你做的,你多吃点!”反正他今儿个吃的很开心。云朵没有多管他,他吃了不少了。
云朵看酒壶被拿走,只能放下了酒杯,见庞仁又抓个螃蟹,瞪了眼,“胖子!你刚才吃了两只了,你还敢再吃!?”
“螃蟹性寒,少爷不可多吃了。”吕嬷嬷也提醒。
庞仁没有放下,看着云朵,“不是你说螃蟹一天可以吃三只的吗!?”
“就你这一身的肉,一只都不应该吃的!螃蟹性寒,却也大补。你两只螃蟹吃下去,又要长几斤肉了!”云朵瞪他,让他不许再吃。
“那我放着明天吃!”庞仁不松手。
“熟螃蟹不能过夜吃,会引起中毒的。”云朵把螃蟹跟他夺过来,转手扔给了二子。
见庞仁看过来,二子也不敢给他藏着,和三子万森万淼几个分吃了。
“早知道我就在家里多吃点了。”庞仁不满的嘟囔一句,喝掉杯子里的菊花酿。
云朵让他菜也不能吃了,酒也不能喝了,“你今儿个吃的够多了啊!”
吕嬷嬷满脸赞同。
看庞仁憋屈,聂大郎看着云朵笑了笑。
吃了饭,云朵帮着拾掇碗筷,平常都不让她下手,更何况她今儿个生辰。罗妈妈几个忙劝了她,麻利的把桌子都拾掇干净了。
云朵磨蹭着又问云笑今儿个背了那些书,让背给她听听,又要看她练的字。
云笑背了一段《论语》,又拿了新练的字给她看。
给她讲解了下,又纠正了几个字,没事儿干了。云朵又找云英,问她准备啥时候去县城,“我去收拾包袱,也陪着你去县城住几天,看着铺子开张。”
云英疑惑了下,笑道,“又不是头一次,铺子里重新装潢好,把玩具挂上,摆好,开门做生意就是了。你这几天都忙的很,家里还存了那么多石榴,难道还要继续放着不成!?”
她陪聂大郎去赶考,家里的石榴都订购回来了,之前把前一批花儿和药草都调制了护肤品,但那些石榴还没来得及处理。
“哦…”云朵应了一声,到处看了看,想找点旁的事情。
想到庞仁晚上睡前还要跑步练拳,抬脚就到东院去。
聂大郎叫住了她,“云朵!”
云朵身子僵了僵,想装作没有听到,可聂大郎声音不小,她也已经停下来了。小脸纠结了下,硬着头皮转过身。
看她那模样,好像他要怎么她一样,聂大郎失笑,“今儿个折腾了一天,早点洗漱了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云英也催着她早些睡,她也要早睡,明儿个要去县城开铺子。
云朵磨蹭着,那步子像是挪的一样。
聂大郎眉头微挑,满眼笑意的看着她。
云朵被他看的小脸发热,更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你咋了?是不是吃的太杂,不舒服了?”云英疑惑道。
“没有啊!没事!”云朵呵呵呵呵,磨蹭进了屋。
罗妈妈一行人也拾掇好,端了碗燕窝送过来。
云朵一口,一口,一口的吃,眼看都要把一碗燕窝吃凉了。
聂大郎到耳房洗漱好,出来,见她还在吃那碗燕窝,端了茶坐在她对面。他的小丫头实在太可爱了!看看她还能做什么!
燕窝也只是一小碗,终究又吃完的时候,“我去刷碗!”云朵说着就端了碗出门。
被门外等候的罗妈妈伸手接走了,“少奶奶还是早点歇息吧!”
云朵呼吸一窒,看着空空的手,只要又返回屋里。看聂大郎已经洗漱好,只穿着中衣,在临床大炕上喝着茶,眉间带着笑,嘴角微扬,朝她看过来,忙低着眼,“我去洗漱了!再上个茅房!”
看她逃也似的,聂大郎笑着抽出一本《风水轶事》的杂记翻着看。
云朵足足在耳房磨蹭了小半时辰,聂大郎担心的敲门,她这才深吸一口气出来。反正……都是要的…
从耳房出来,她顿时愣住了。
屋里的灯已经吹灭了,皎白的月光从窗棂上撒进来,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低低的虫鸣。
让云朵愣住的,是屋里的景象。桌子上,高几上,都插满了花儿,看不真切,但满屋子飘动的都是花香的味道。随着花香飞舞的,是星星点点的亮光,荧荧之光,轻舞飘散,仿佛要把屋里都照亮一样,全是萤火虫,从帐子里飞出来的萤火虫。
聂大郎拉着她走到内室,拿出个项坠给她戴在脖子上。
云朵伸手一摸,是一块玉,温暖舒适。
“我的小丫头长大了,这是生辰礼物。你不喜欢戴镯子首饰那些,这个项坠是暖玉,戴着对身子好。以后都要贴身戴着!”聂大郎揉着她的头。
云朵心里满满的感动,鼻子酸酸的,“聂大郎……”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聂大郎搂着她,轻轻的吻。
她是他的媳妇儿,是他的妻子!他满心为她着想,自己忍耐,有几次明明都要忍不住了,却强自停下来,不忍伤着她。云朵仰头,迎上他的吻,小手伸进他的衣裳里。
聂大郎微愣,再次感受了下,身上那个的小手,仿佛娇怯怯的,羞答答的,在向他示意。体内烧起的欲火,瞬间澎湃起来。搂紧她,噙着她的小嘴,长舌勾缠着她的小舌吞噬。
他温凉的手抚上来,云朵身子轻颤,“…我们……再…再喝碗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