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幸暗想道:“这铁三公子衣饰华贵,显是大有来头,但这般约制属下,大大不对了。师父一直对我说,蒙古人凶残鲁莽,这郝先生开罪了他们,大有麻烦了。”
那瘦高头陀退到那贵公子的身畔,南松子,那番僧与那六个蒙古汉子也滚下马鞍,紧紧挨在他旁边,生怕郝先生突然发难,加害于他家公子。
鱼幸伏在灌木之中,听闻那六个蒙古汉子脚步虽然沉重,却略显得轻浮了,功夫远远落在南松子与那番僧之后。心内忖道:“难道凌九姑娘与这一干人有关?”
铁三公子转口道:“郝先生,本……咳咳……本公子明人不说暗话,约先生前来这恶风岗,只是请你高抬贵手,治一治那位姑娘的伤,除此别无他意。”
鱼幸暗暗惊奇:“哦?难不成这‘郝先生’还会治伤?”
郝先生道:“是哪位姑娘啊?”铁三公子面色一沉,说道:“那位姑娘,你我都曾见过,便是本公子今早前带来见郝先生的那个。”郝先生道:“哦,老夫只会弹弹琴,唱唱小曲儿,哪里能治什么伤?铁三公子笑话啦。”
铁三公子道:“郝先生医术无双,谁人不知?今日凌晨,那人若不是你仗义出手救治,只怕现在他已和阎王老儿弹琴喝酒去了。”郝先生“哼”的一声,道:“凌晨那位仁兄的伤,恐怕是喀颜与巴穆两位大师的高作吧?”
铁三公子脸色甫然阴鸷,稍纵即逝,再不隐瞒,说道:“喀颜与巴穆两人莽撞出手,郝先生莫怪。”铁三公子口中的喀颜是那个瘦高头陀,巴穆是与鱼幸对过掌的那番僧。
铁三公子顿了一顿,又道:“只劳烦先生大发慈悲,救上一救。”
郝先生“嘿嘿”一笑,道:“刚才说什么来着?老夫是南蛮子,怎及得上你蒙古人中医圣之手?”铁三公子在马背上长身一揖,抱拳道:“小子无礼,先生无需挂于口齿,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了。”
郝先生道:“好,这个暂且不怪你,那我且问你,那姑娘与你是什么关系?”铁三公子略微一迟,似乎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却转口道:“与本……本公子非亲非故。”
鱼幸暗想:“难道他们口中说的姑娘是凌九姑娘?她受伤了?这铁三公子与她非亲非故,干么来找这个‘郝先生’去替她治病?”
郝先生道:“这便是了,那姑娘既然与你非亲非故,毫无关系,那她的死活,你也不需操劳过问了。”
铁三公子道:“你若不出手相助,她只怕有性命之忧,那时候也于你郝先生名声有损。”郝先生又是“嘿嘿”笑道:“老夫乃是默默无闻之辈,哪里有什么名声可言?再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普天之下,每日见阎王的人多了去,也不差她一个。铁砂掌嘛,也不是难治得很。那姑娘既然是你家巴穆大师伤的,向他讨教解药,也就是了,何须跋山涉水,低声下气地求我?”
那高瘦头陀喀颜天生火爆脾气,只因碍于他家铁三公子的面子,一直隐忍,不敢发作,这时再也忍不住,高声骂道:“老贱狗,巴穆大师铁砂掌只会杀人,哪里会救人!他若有解药,咱们还来还劳烦你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郝先生“哈哈”大笑,道:“老夫生平,敬酒从未吃过,罚酒那也是吃不得的。”
“的”字尚未落口,“呼”的一声,喀颜已扯着禅杖照他面门搠来。郝先生身子一低,大叫道:“哎妈呀,乖乖不得了!要出人命了!”喀颜禅杖从他头上旋了一圈,竟没没碰及他,又收回手中。
喀颜一击不成,大喝一声,禅杖着地疾搠,如沙中黄龙,呼呼迎郝先生地上站定的双足而来。
铁三公子连忙出言喝止道:“喀颜,休得无礼!”喀颜高声叫道:“三公子,这老贱狗对你无礼,我来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说话之间,去势丝毫不滞。
鱼幸看得分明,暗道:“这喀颜头陀用的乃是外门功夫,仅凭蛮力而已,不足为奇。这郝先生对付他,那是绰绰有余。”
心下松了许多,见旁边尚有众人环伺,心里又是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