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走出老爷子的书房后就一直在钱家小楼陪着孩子和黄丹青享受天伦之乐,听着昆曲哄着孩子,黄丹青脸上荡满了幸福的笑意,轻轻的说道:“浮生,你先去处理你的事情,阿姨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发生了点什么事,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但你做了什么他怎么会不清楚,放心,有阿姨给你撑腰他还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们老两口该盼的都盼到了,能抱上孙子是老爷子怎么也没想过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他那点鬼心思,你放手干你该干的事情。”
陈浮生点了点头,道:“恩,阿姨,那我明天再过来。”黄丹青摆了摆手,道:“你自己小心点。”陈浮生走出钱家小楼,想着该先去处理哪一方面的事情,他这次回来谁都没有通知,想了半天他也还是没得出结论,不是他没有需要处理的事情,而是需要他沾手的事情太多,南京方面被捅出去的事情可以肯定的是内部有人泄密,否则有钱老爷子坐镇绝对没有人敢去查他这个太子爷的场子,问题是他不敢去想这个内部的人是谁,因为有个很大的可能性是乔麦,他怕这种可能,但还又希望没有这种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矛盾。
诚然,陈浮生怀疑乔麦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斗狗场和石青峰还有密码酒吧这三个场子的负责人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相对小了点,一个是有钱老爷子压着,再一个就是陈浮生在安排任务的时候这三个场子方面的负责人就都是各司其责,而这次捅上去的东西几乎包括了陈浮生所有灰色生意,唯一能掌握这些生意轨迹的人就是青禾的负责人,再加上乔麦本身的不稳定性和对陈浮生的仇恨,陈浮生的这个怀疑可以说绝对有道理,可正因为这样陈浮生才有点茫然,一个是对乔麦的感情,再一个就是万一不是乔麦,那会造成乔麦的离开,那样对陈浮生的损失几乎不可估量,要知道乔麦是他白道生意的第一根顶梁柱。
边走边想的陈浮生摇了摇头,脑子里杂乱无章的又跳到了山西的棋局上,想起和纳兰王爷对峙的一幕,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大街,陈浮生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一枚硬币在手指间不断翻转,深吸一口气的陈浮生招手打车。
燕子矶,陈浮生站在山顶,望着长江,一根烟夹在三根手指里,背影说不出的萧索落寞,喃喃自语道:“蒹葭,还记得我豪气纵横的跟你说那句你看着便是吗?老公让你失望了!”此刻的陈浮生尽显疲惫,脸色再不是那种坚定执着和疯魔般的平静,陈浮生的感情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流露,但不代表他没有感情,他也是人,受伤了会痛,失败了会沮丧,只是这些东西他只能默默承受,为了那个高不可攀的女神,为了躺在地下的爷爷和娘,为了那些他在乎的人。
蒹葭的创伤其实在他心里一直未曾痊愈,再加上这次的失败和有可能是乔麦的报复,陈浮生破天荒的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脑子里浮现起了周小雀,龚红泉,吴俊龙,纳兰王爷,陈浮生颓然蹲在地上。他一个从农村出来的苦逼娃走到今天心酸过,委屈过,他一直倔强着前行,随着娘的离开,蒹葭的出现再到蒹葭的离开,他差点就倒了下去,可是蒹葭给了他不能倒下去的理由,而这次让他一个几千万几亿只在脑海中想象都不知道是多少数目的男人输掉了几乎是十几个亿,就是他现在跳了黄浦江不爬上来也是负债累累,这些他不能在兄弟们面前说,因为他们都在看着他,更不能在钱老爷子面前说,因为他是他的义子,不能软弱的义子,所以他只能伪装,也只有在此刻他才敢露出这幅疲态!
点点星光笼罩在陈浮生上空,满地的烟头,烟雾缭绕,陈浮生如一尊石像般蹲在地上,没有移动分毫!
刹那放佛就是永恒,随着朝阳的慢慢升起,整个地平线和长江都被染成了金黄色,连蹲在地上的陈浮生似乎也沾染了这份气息,如一尊神祗,等到朝阳升过长江,陈浮生手中的烟头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陈浮生起身,望着整个金黄色的长江,手中一枚硬币闪电般弹起之后落在他手中,双眼泛红,脸色苍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喃喃自语,谁也不知道他在呢喃什么,此刻的陈浮生给人的一种错觉就是快要得道飞升的妖孽。
随着陈浮生转身,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一个陌生号码,陈浮生顿了顿,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一个温纯但不掩骄傲的声音响起,“圆殊失踪了!”陈浮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道:“你是潘央?”潘央,潘九段,超级凤凰男,与淡水河谷亚洲区总裁的位置失之交臂,但却是淡水河谷总部的董事长钦点的女婿,曾经是追求陈圆殊的主力军中的主力军,可惜最后因为陈圆殊的选择而败给陈浮生这个农村苦逼娃。
陈浮生眉头慢慢舒展,道:“你在南京?”电话那头没有理会陈浮生的问话,话音转冷道:“希望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如果圆殊出事,我一定会用尽我手上所有的力量让你一无所有。”说完挂断电话,丝毫不理会陈浮生的感受。
陈浮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才想起烟已经抽完,摇了摇头,脑子里迅速转过陈圆殊喜欢去的地方,没有丝毫犹豫跑步下山,边跑边打陈圆殊的电话,关机!陈浮生心里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本来刚才潘央打电话他并不认为陈圆殊会出什么事,最多就是不想见潘央而已,可现在他突然发现以潘央对陈圆殊的了解怎么会不知道陈圆殊经常出没的地方,再加上潘央的能力除非陈圆殊不在南京,否则还真不怕找不到,可如果陈圆殊出差的话电话应该不会关机才对,想到这的陈浮生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在路边买了包烟,拨通潘央的电话,道:“不是出差?”电话那头虽然不客气,但还是回答道:“我能找的都已经找了,不是出差,陈衙内也不在南京。”陈衙内,陈圆殊的弟弟,真名叫陈亚韬,是一个身为副部级干部子弟就敢去揍国副级大佬子弟的疯子,一冲动起来就没有理智可言的疯癫人物。
陈浮生在陈圆殊家见过这个衙内一次,不过没什么交往,因为这个陈衙内根本不买陈浮生的帐,陈浮生平静的问道:“陈亚韬以前做过什么需要圆殊姐亲自出面的事?”电话那头的潘央顿了顿,道:“几年前陈衙内跟别人飙车,出过一次事,圆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平,从那以后衙内也不怎么碰车了,之后也没听说出过什么大事。”陈浮生松了一口气,道:“先别惊动伯父,看看是不是亚韬做过什么事,我马上赶回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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