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唐一凡的思维能力,可以明白方策话里的意思,却又不能完全猜透,他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这个莫然是存心要骗咱们,可是他既然见过丁大伟,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方策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说,“孺子可教也!你不是说要请那个孙管教吃饭吗,我看就今天好了,正好拜托他注意一下莫然那边的情况,我想再会掩饰情绪的人在放松防备的情况下也会有迹可循。现在我要好好的回去睡一觉了,你抓紧时间吧!”
方策打着哈欠自顾自的拦下一辆出租车走掉了,唐一凡垂头丧气的抖着手自言自语道,“让你多嘴,让你多嘴!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得,还得搭上一顿饭,算我倒霉!”可是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有点儿痒痒的,立刻转身返回监狱去找孙管教。
已经是初冬时节,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除了午后那点阳光照在身上时能有融融的暖意外,寒风和地气温总是让人瑟瑟发抖。哓悟摸着自己的大光头不满的对韩淼淼说,“一年四季里我最不喜欢冬天,被风一吹我从头冷到脚,那感觉可不怎么好受!”韩淼淼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柜台后面取出一个纸袋塞给他,转身接着去忙了。哓悟好奇的打开袋子,里面竟然是一顶浅灰色的毛线帽。样式虽然简单,却胜在大方得体。
哓悟兴冲冲的把帽子带上,喜滋滋摸出以免镜子左照右照,真是又暖和又好看。他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找韩淼淼,傻乎乎的冲人家笑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谢意。这时候何不同从二楼走了下来,一眼看到哓悟头上的新帽子,老顽童的性子立马冒了出来。何不同蹑手蹑脚的走到哓悟背后,趁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韩淼淼身上,一把把帽子摘了下来,顺手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哎哎哎,你这个人,快把帽子还我,别弄脏了!”哓悟追着何不同来回转圈儿,五官焦虑的皱在一起,生怕何不同会把那顶帽子抢走。何不同却说,“你慌什么,我只不过是借来带带,这种样式老气了些,不适合我带!”
这话可把哓悟惹毛了,他立刻瞪起眼,脚下晃动两步,直接冲到何不同的面前把帽子抢了回来,还不忘怜惜的用手拍了拍,好像已经被弄脏了一样。何不丘刚刚整理好了玄字号房里的珍宝,听到楼下的吵闹声慢悠悠的走了下来,边走边说,“你们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要闹出去闹,小心我的桌椅板凳,茶杯茶碗!”
小气、抠门儿、吝啬,三样加在一起都不足以诠释何不丘的“人格魅力”,他下了楼仔仔细细的将所有的物件全部检查一遍,这才四平八稳的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对韩淼淼说,“给我沏壶高碎,多多的放水,那才喝的过瘾!”何不同翻个白眼儿坐在他的对面说,“你怎么就那么小气,连茉莉花茶都舍不得给我们喝,整天就是高碎,也不怕客人见了笑话!”
何不丘满不在乎的说,“你懂什么?高碎的香味儿岂是别的茶叶能替代的?况且你们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有高碎就不错了!你要不喜欢,那就喝白开水!”正说着,韩淼淼已经送来了一个大茶壶,里面满满当当的飘了一层茶叶末子,何不丘心疼的说,“淼淼啊,下回只放一半的茶叶就够,这多浪费呀!”
韩淼淼也不理他,顺手放下一碟桂花糕。这下何不丘更不乐意了,“哎,我不是说了嘛,这些点心是为客人预备的,不要内部消耗!”韩淼淼顺势就要收走,嘴里还不忘说着,“这是前天做的,不吃就要坏了,我不能拿给客人以次充好,那就只能扔掉了!”何不丘一听是这样,马上把碟子接了过来,一手抓起一块儿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扔了干嘛,还能吃,还能吃!”
午后的阳光从人杰客栈的大门照了进来,哓悟懒洋洋的趴在能被阳光找到的桌子上,享受头顶传来的温暖。忽然间,眼前的光线忽的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前飘了过去。哓悟眼皮也不抬一下的伸手一抓,立刻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埋怨道,“小五啊小五,你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下次淼淼姐再给你织帽子,我一定拦着不让!”
被哓悟一把抓住的正是无所事事的花灵蕊,小丫头手上拿着一根干枯的树枝,正对着哓悟指指点点,冷不防何不丘斜刺里冲了出来,一把夺了过去,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树枝看。花灵蕊惊讶的说,“老何,你不会连一根树枝也不放过吧,要拿它生火可不成,太细了点儿!”她打趣着何不丘,却没想到他并不在意,反而急切的问,“你是从哪里弄来这根树枝的,快,带我去!”
这下花灵蕊蒙了,她说,“就在外面啊,我随手折下来的,你要是要还有很多。哓悟,走,咱们去多弄点儿回来!”可何不丘一把拽其她就往外走,哓悟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韩淼淼说,“你去看看吧,我想老何是发现了什么!”
在离客栈两三里地的小路上,花灵蕊把那棵大树指给何不丘看。那是一棵老槐树,粗壮的树根已经拱出地面,盘根错节的交叠在一起。树身很粗,需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围过来。树枝上零星挂着一些枯叶,被风一吹,又落下不少。
何不丘抬起头看着老槐树出神,花灵蕊一个凌空跳了上去,轻盈的站在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杈上说,“我就是在这儿折下来的,有什么问题吗?”何不丘没有回答,反而转到了另一面去观察树枝。对着太阳的方向他看到,就在树杈的底部,隐隐有异样的光彩,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急急的对花灵蕊喊道,“花丫头,赶紧下来,上面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