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策叫出了名字,丁大伟也没有必要再逃了,他手掌一抹将‘虚空之门’关闭,站在原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干笑,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残缺不全的脸来。
原本的丁大伟虽然不是什么英俊小生,看上却也算顺眼。可是现在站在方策面前的人,左眼没了眼球,空洞洞的盯着前方。右眼自上到下有一道三寸来长的伤疤,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好在他的鼻子和嘴巴没有遭到破坏,不然方策真的认不出来了。
“你,你……”方策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从仁杰客栈逃走之后,丁大伟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而且方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的丁大伟已经没有了呼吸,就连何不丘也认定他已经死了,只是他身上的三魂七魄只找到了两魂六魄,收在了客栈里,剩下的一魂一魄随着他肉身一起失踪了。
现在站在面前的丁大伟,表面看上去和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方策不禁在心里嘀咕,眼前的这个是真的丁大伟,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和他长的相像的人而已。不知是眼底的疑惑出卖了他的想法,还是真的被读出了心思,丁大伟竟然冷冷一笑,对他说,“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方策!”
果然,果然是丁大伟,方策眼睛一眯,杀意顿起。这个人曾经带着鬼玺逃离仁杰客栈,在方策一帆风顺的人生轨迹中留下第一个污点,而在那之后,就有接二连三的怪事、麻烦事找上门来。现在丁大伟出现在卢迪家附近,绝对不是一个巧合,看来这件事他也有份儿!
想到这里,方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背在身后的右手结出“天罡掌印”,毫无防备的朝丁大伟挥了过去。这一掌他用上了七分的灵力,一旦打在丁大伟身上,必死无疑。可是在出掌的一瞬间,方策就已经后悔了。鬼玺的下落只有丁大伟一个知道,若是他死了,那岂不是永远也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了?
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凌厉的掌风破空而出,下一秒就直扑丁大伟的面门。方策忍不住闭上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哈,哈哈!”不料丁大伟的笑声突兀的响起,让方策心里一震,睁开眼看时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在丁大伟的面前,一个淡青色半透明的防护罩牢牢的将自己的掌风挡外面,丁大伟嘲讽的扬起头看着他说,“方策,怎么样,很惊讶吧?我早已不是从前的丁大伟了,想要杀掉我没那么容易!翡翠葫芦我志在必得,咱们就看看谁更快一些吧!”说完,他已经一脚踏出,整个人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方策整个人都懵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丁大伟相见,更没想到他“死而复生”后变得这么强大,方策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不得不向客栈求助了。
心满意足的把每一件神器都擦拭了一遍,哓悟哼着小曲儿坐在柜台旁边,享受着韩淼淼亲手做的糕点,心情好的都要飞起来了。何不同在他对面吸溜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小五啊,最近看你闲在的很,不如就来给我帮点儿小忙吧。”哓悟随口答应着,“行啊,让我干点儿什么?”
他才做完擦拭神物的美差,满心以为何不同也会给自己个好活儿。没想到何不同拿出一个包的里三层外三层棍状的东西递给他,哓悟连忙接过来问,“何叔,这是什么啊,也值得你这么宝贝?”何不同冲他挤挤眼说,“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哓悟立刻严肃起来,把还没吃完的半块糕点放回碟子里,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的打开。可当他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一下子泄了气,哓悟埋怨道,“我说何叔,你把这么个旧烟袋锅子给我干什么,难道你想抽两口了?”何不同说,“我倒是真馋了,可惜这烟袋锅子用的时间太长,烟油子都堵住了,你赶快帮我清一清!”
这回哓悟不乐意了,“何叔,你也不能什么活儿都让我干啊,这烟袋锅子还是你自己清理吧!”说着,他把东西重新包好,递了回去。何不同瞪了他一眼说,“你这是狗眼看人低!别看这只是个烟袋锅子,可是也跟了我一百来年了,那见识可不比你少!”
“嗬,照你这么说,它也是个宝贝了?”哓悟有心凑趣,何不同还真的讲了起来,“那是当然!我还记得有一回,我独自一个人进山,遇到了一只六尾狐狸。当时我急着赶路,根本没有理会,没想到它却起了玩儿心,故意留下气味,让我在它划出的圈儿里转来转去。我呀,就用这烟袋油子涂在经过的树上,立刻破了它的诡计。你说说,这烟袋锅子是不是个宝贝?”
什么宝贝,是个烟袋锅子都能行!哓悟在心里这么想着,笑呵呵的不搭话。就在这时,方策急火火的推门进来,张口就问,“何爷在哪儿?”哓悟见他脸色不好,连忙说,“你先坐下喝口茶,我这就去叫他!”可方策却等不及,“蹬蹬瞪”的跑上楼去,连门也忘了敲,直接闯进了何不丘的房间。
“出什么事儿了?”何不丘正捧着账本核对,见方策这幅模样,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张嘴便是,“丁大伟出现了,对吗?”方策先是一惊,然后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衣襟上沾染了一条黑气。
这黑气很特别,像是不小心蹭上的灰尘,又像是没有洗干净的墨迹。方策抬手想要把它掸掉,何不丘却制止了他,“别动,我来!”他走到方策跟前,低下头仔细观察着那条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