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请恕我暂时无法回答您的要求。”布鲁克努力无视对面女巫的压迫力,有些艰难的回绝她:“也许瑞贝卡大人相信您是她的母亲,但是尼克劳斯大人和以利亚大人都没有联络我。”
他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说:“做小兵的好处就是,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听从上面的吩咐就可以了。你可以等一等,我想瑞贝卡大人很快就会把您归来的消息告诉尼克劳斯大人和以利亚大人的,那时他们会主动联系我们的,他们的近期情况,我觉得由他们自己告诉你比较好。”
“那真遗憾,你猜错了,他们不会联系我的。”女巫板着脸,看起来很威严,她说:“尤其是尼克劳斯。”
她的话音刚落,布鲁克便觉得有什么拉了他一下,这个女巫竟然不需要念咒就能控制巫力扯走他腰带处的小袋,小袋内装着青色粉末。
“等待已经不是我的风格了。”女巫说:“现在,再借你一点血用用。”
布鲁克这次没有反抗,他觉得由女巫自己联系公爵大人也好,便来到坩埚面前,咬破手腕,吸血鬼的血液再一次融进大锅内。
他忍不住问女巫:“你想联系谁?”
女巫撒开手中的青色粉末:“尼克劳斯,以利亚,他们两个。”
她把整包青粉都撒下去了。
并在布鲁克先生的:“这不可能,一次只能联系一个”中,念动了咒语。
她竟然会这个古老的“传讯”咒语。
而且似乎更加厉害。
伦敦,贝克街。
就在瑞贝卡得到母亲埃丝特回来的消息快速的回到贝克街的时候,埃丝特抢走布鲁克的青色粉末联络尼克劳斯与以利亚。
克劳斯和安妮在楼下大厅内休息,男子只要抬眼,便会看见犯困的妻子的头正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他过去把那个脑袋放自己的肩膀上摆稳,那个女子还砸吧砸吧嘴,一副享受的样子,因为没吃完的酸梅还在嘴中,她甚至还吮了吮嘴,这令克劳斯特别想低头轻吻她。
但是不能打扰她睡觉。
真心煎熬。
突然,他的面前腾起一阵青烟。熟悉自家传讯方法的克劳斯当然知道,这是暗夜城堡那边的传讯。
青烟隐约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轮廓,不用太久,它便会凝成传讯那人的模样。
克劳斯的心突然波动起来。
他莫名其妙的恐慌了一下。
经过安妮的谁黑脸谁白脸的一闹,他不在害怕自己将来会伤害孩子,也不害怕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他走过紧张、走过害怕,隐藏在这两种情绪之后的另一种情绪终于汹涌的向他扑过来。
他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也从未在别人那感受过它。
它如此陌生。令他恐惧。
它如此庞大。依旧令他恐惧。
但他却站在它的前面。面对它,直视它,迎接它。
它冲了过来。没有任何伤害。
它洗着他的灵魂。
这一次,他再一次清楚的感到救赎,以及希望。
人们认为他无可救药,包括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但是他们都错了。
现在他似乎可以站在“幸”的高峰,极目远眺,他的心情如此舒畅,因为在他的身边,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如此温馨美好。最重要的是,这种美好将随着他的孩子,一直延续下去。
它会溢满了他们的整个未来。
可是现在他抬眼,看到眼前的青烟,在它未完全成型前,他便认出了她。
他的母亲,埃丝特.迈克尔森。
就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一个极恶的自己,他站在现在的他面前,带着他的恶果,向他耀武扬威。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感到救赎与希望的时候,她出现了。
他有一个隐藏于心底的最深最深的秘密,以利亚不知道,瑞贝卡不知道,科尔也不知道……
千年前,他杀了他的母亲。
他不敢面对这件事情,更不敢让他的兄弟妹妹们知道。
当初只是一场冲动。当他知道她的母亲杀了他的初恋,并把她的血液混入把他们转化成吸血鬼的酒之中,让一无所知的他们的喝下的时候;当她念动黑暗的魔法,一点一点的封印住他的狼人血脉的时候;当他请求她解开那个咒语,她断然拒绝,就好像她也和他的父亲一样,断然的恨着他的血脉一样。
求你,不要让父亲伤害我。
他曾经向他的家人发出这样的恳求,但是无人回应,他们依旧封印了他的血脉,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厌恶着他的另一半一样。
为什么要拒绝?就连为我带来这种的血脉的母亲,也恨着、厌恶着的我吗?
那一瞬间吸血鬼的嗜杀瞬间淹没了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杀了拒绝他的母亲。
事后,他悄悄隐瞒真相,告诉以利亚、瑞贝卡他们,母亲是被固执的父亲杀害的,他们相信了他,并和他结下了“alwaysandforever”的誓言。
他找回了他的家人,但是它如此虚假,宛如空中楼阁,轻轻一碰便会倒塌。
就像现在,青烟凝成的女子她不抬眼,不低眉。
她目光平视,看不出喜悲。
她简单的唤一声:
尼克劳斯。
顷刻,便让他的世界崩塌。
克劳斯觉得,他将失去一切。这个想法,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颤抖。
不,绝不可以。
这样的声音,在楼上以利亚所在的书房内也响了起来。
但是以利亚并并没有如克劳斯一样,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的母亲,她换了一副身子,她还是用青烟凝成的,尤其是,以利亚现在正在想小侄子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心思管别的事情,所以他很不耐烦,在他眼里,这是一个初次使用暗夜城堡的通讯魔法,并用错了方法的女子。
叫尼克劳斯,却找到了他这边。
他正要教训她的称呼问题,理论上,她尊敬的称尼克劳斯为“大人”。
但是尼克劳斯突然进来了。
以利亚正要和他打招呼,便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巨痛。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尼克劳斯。
他的兄弟,他上一秒还和他愉悦的谈着话下一秒便把匕首插入他心脏的尼克劳斯。
那家伙,再一次莫名其妙的封印了他。
最后以利亚只来得及迎上尼克劳斯的双眸,看到了自己弟弟的惊慌与愧疚。
他如往常一般心软,打算原谅他。
他又如往常一般生气,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
于是以利亚如往常般,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沉眠。
尼克劳斯低头,小心的扶正以利亚石化的身子,青色烟雾凝聚在的他的头顶,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这一切与她无关,又好像她只是简简单单的看了一场戏,又或者她早就料到这一切,正从容的等着它按部就班的发生。
这个时候,安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透过半敞开的门看过来,看到一股人型青烟,和躺在地上的以利亚,以利亚的身子被克劳斯挡了大半,但这种躺地上的姿势不符合优雅的以利亚,安妮微微疑惑,问:“亲爱的,以利亚怎么了?”
克劳斯似乎没有料到安妮的接近,这非常不正常,因为五官敏锐的爱人总是能够提前发现对方的存在。
他回头,脸色剧变,似乎有些惊恐。
安妮来不及担忧的问一句“你怎么了”,便被超速的尼克劳斯远远的推出门,“不”,他一边慌乱的关门锁住里面的场景,一边推着安妮远离这个地方。
“不要看。”
他似乎在恳求。
他的声音如此低,他的状态如此不对,他的情绪如此的不稳,这吓到安妮了,令她反应不及。这时他们都没有看到,被尼克劳斯带着急速后退的安妮脚下,将遇到一个凸起的障碍物。
她绊住它,向后倒去。
克劳斯一惊,正要接住她,安妮也一惊,正要运起精神力。
但和他们一起被惊到的,似乎还有某神秘能量与某正在成形的胎宝宝。
它动了一下。
安妮便突然消失了。
……
这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尼克劳斯只来得及捞住空气。
他看着空荡荡的手心。
觉得已经失去一切。
尤其是这时,他还听到了瑞贝卡的声音。
她似乎看到了楼下的青烟人型。
她声音欢快又有些疑惑的唤了一句:“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