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南云楼自己都没怎么看清楚忽然间通道顶上盘旋的各式各样的蛇统统不见了,腾起一阵青烟,南云楼自己也被迷糊住了,心里却生起一个想法来,没怎么说,只是看情况,倒是差不多。
青烟散尽,红邪苍白的面颊还有的,便是那难掩的惊惧,再次往顶上看去,密密麻麻的花蛇消失的一干二净,唯有剩下地上已经死绝的足足有她腰身粗的巨蛇横躺在地上。
“这……”
南云楼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对心中的想法更加深了,“幻境?”
“嗯。”苏涟卿看了一眼,它是一条通体黑色的巨蛇,看起来并没有毒,却能喷出令人致幻的雾气,方才那阵青烟便是它对威胁到自己的苏涟卿喷出来的,谁料苏涟卿一眼看穿,还没让他们死在幻境里,自己却被她抓住了七寸。
红邪满脸的复杂,她的眼扫过苏涟卿,低下头,敛去心中的深沉。
解决了眼前的幻境,还多亏了飞鱼给的手环,解决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你何时学会除幻了。”南云楼记得幻境是苏涟卿的一道硬伤,她学会了所有皇室传承下来的本领,却唯独过不了幻境这一关,当初,陛下还特地将她丢进了满是幻境的屋子里,结果差点丢了性命,从那一刻开始,陛下也不逼着她学除幻。
苏涟卿抬了抬头,对上南云楼疑惑的眸子,他的眼中有惊艳,有深邃,有沉疑,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对于南云楼的这一疑问,她十分清楚,若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有飞鱼的帮助,怕是自己也会沉溺其中吧。
硕长的睫毛扑闪,低垂的脑袋,能看到应在肤白的面颊上那扇形的阴影,“我也不是当初的青芜了。”
南云楼怔了怔,随即了然地柔了俊逸的面容,“若是陛下知道了,应该会安心了。”
“他不会知道。”苏涟卿忽然加重了语气,比起方才的幽深,此刻的她,犹如一只抓了狂的小猫儿,那么令人错愕和惊艳。
“苏……”他不愿意喊她苏公子,也不愿意叫她今世的名字,苏涟卿莫可奈何之下,只得依了他唤她苏,苏字代表了什么,相信南云楼十分清楚,也就不逼着他唤其他了。
“走吧。”苏涟卿匆忙道一句,不说其他的事情,快速往通道里面走去,走过红邪身旁的时候,苏涟卿探去的那抹高深莫测的眸子,令红邪浑身一颤。
她一直都觉得青芜是个温柔的女子,纵使在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那般强硬的态度,那般决绝的手段,以及那面庞的冷冽,可是在面对至交好友的时候,她从事那么的为人思考,那么的温柔。
红邪知道苏涟卿从不与人交恶,可是她也知道,苏涟卿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答案。
对不起……
简简单单三个字,可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如今,她连道歉的勇气也没有了。
当初的事情复杂,涉及到的人非常广博,陛下的野心她知道,也清楚青芜的冤罪,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纵使大家都觉得陛下是个爱护自己女儿的好父亲,可是在青芜眼中,怕是连身边的侍女都及不上。
“红邪,怎么不过来,快走吧。”南云楼唤了她一声,红邪回过神来,匆忙应了一声,追了上去。
先前在青莲湖上看到侧面的时候,她以为是真的看到了错觉,如今,真正走在一起,却恍然发现,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她多想罢了,她一直没有离开过,不是吗?
“青芜,出去之后,我们谈谈吧。”她鼓起勇气冲着苏涟卿的背影定定道,语气是那样坚定,千年前,她的怯懦早就了青芜的惨死,如今,她不能让事情重蹈覆辙,既然重生了,那就好好活下去,不要再有任何的包袱,活的快快乐乐,不正是好的么?
苏涟卿脚步慢了一拍,很快又恢复原状,她并没有停留,却将红邪的话听了进去,“能出去再说吧。”
她没有拒绝?!
听着她的话,红邪欣喜万分,这阵子,她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小时候他们之间的种种,心情分外沉重,又落寞。
每每午夜转醒,她都觉得莫名的空虚,小时候那样好的朋友为什么长大了一切都变了,她一直以为是青芜变了,岂料,变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变的残忍,变得冷漠,变得……不顾及任何人。
南云楼看在眼里,眸色忽然柔和了几分,舒了口气,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他清楚,变成如今这样,红邪不止一次说过,是她的错,可是一直都没有好好说清楚,这一次,苏涟卿并没有拒绝,想来,应该有所好转了吧。
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人来来去去,唯有红邪一人留下来了,心中那份感动和淡然已经变了味儿,安定是他唯一追求的东西,若是红邪没有弄清楚心中的定位,他们……也不会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