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瞪着司然,想训斥却又不好开口。重重地拍了下扶手,才道:“速速将京中疫情控制下来!若是再让朕知道有人染了瘟疫,拿你们是问!国师!此事你亲自督办!”
司然迟疑:“这……”
“怎么!”小皇帝一横眉,“难道在国师眼中,还有比百姓安危更重要的事情?”
司然无奈地接下:“臣遵旨。”
疫情的出现有些措手不及,但好歹京城戒备森严,百姓又常受皇恩洗礼,组织安顿起来倒是方便的多。加上对于上位者的信任,太医院的工作倒是进行的有条不紊。很快,疫情便得到了控制。
只是疫情病症来的不同寻常,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根治的办法。太医院连同一起负责的官员,各个愁眉苦脸。
司然虽然通些医理,但是到底不如太医院那些钻研医术几十年的老太医。加上萧迟的病情迟迟没有消息,司然自己也开始慌乱起来。
京城西边的青石街已经被化为疫病区,朝廷派了禁卫把守,将有疫情现象的百姓归拢到一起。每日都有汤药饭食提供,并搭建了临时的居所。这些病人的家人也都被一一进行安抚,因着朝廷态度良好,倒是也没造成什么恐慌。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下去并不是长久的办法。
小皇帝几日来接连大怒,面上竟然也有了几分病色。眼底的血丝浓重,嘴唇也泛着不自然的红。只是司然一心扑在疫情上,又挂念着萧迟,竟然也没有发觉。
太医院愁云惨雾地缭绕了十几天,突然疫情区传来了消息。有位大能者突然降临,一剂药方竟然让疫情有了寰转余地。
一时间,朝廷上下京城之中都欢欣雀跃。
小皇帝大喜,赶忙命人助这位神秘人救治灾民。不出三日,青石街灾情被彻底控制住,大部分灾民也都有了好转,约莫着再有几天就能各自回家。
小皇帝这才将这位大能者召进宫中。
司然看到那个人的一刹那,禁不住皱了皱眉,眼中有了明显的厌恶。
来人一身黑袍,面容平凡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司然明显能看到,这人眉心萦绕着浓重的黑气,却不是将死之象。而是……杀戮过重,却又将所有魂体怨气锁在了体内化作自己的能力。
只是这话却又不能当着朝臣和皇帝的面说出来,否则定然认为他是不满有人出了风头立下大功,以此荒谬之论借机寻事。
如今信他的人,理所当然觉得他肯定能查出疫情来源,解救百姓。不信他的人,自然觉得他一直以来都是在演戏迷惑皇帝,如今更是不满有人先行立功。
然而,司然近日来的束手无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此时他的一系列表情也都映在心底。只是碍于司然没有主动开口,也就没人说什么。
司然虽然有些能力,却也不是神通广大算无遗策的。当年锦妃于氏下毒谋害如今的小皇帝时,司然是因为有眼线在其中,才截了个正当。但现在疫情出现在百姓之中,他自然查无源头。
小皇帝看着下头的人,脸上的好奇和赞赏遮掩不住,“听闻大师救治了京中几百疫民,可是知晓疫情源头何在?”
那人敛袖微微弯身,竟也表现的不卑不亢:“回皇上,京中疫情突起,乃是西南水患遗祸。水患疫情突如其来,虽控制得当,却难免会诱发疫情。而水祸疫症发病晚,加之西南近年来虫灾连连,诱得疫症与寻常疫病不同,这才一时间不得要领。草民不过侥幸,曾见过这等病症,才能对症下药。”
小皇帝满意地笑了笑:“大师谦虚了。既然大师救了百姓,不知可有什么想要的?”
“草民不才,只是举手之劳,不敢讨要恩典。”
小皇帝笑道:“既然如此,暂请大师在宫中住下,若想到了要什么,再与朕明说也不迟。”
送走了那人,司然跟着小皇帝回了勤勉殿,才开口道:“皇上,此人功德尚浅,还不足以恩赐常驻宫中。何况此人来路不明,这样安排,委实不妥。”
一位年长的大臣嗤笑一声:“国师大人莫不是怕大师抢了你的位子,这便着急的抹黑人家?可惜人家刚刚救了京中数百百姓,国师再是不满,也不能不顾民意。”
司然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满是不可置信。
小皇帝轻叹一声,抬眼看着司然:“国师……朕以为,你不该是这样的。”
司然一顿,转头看向他:“皇上也觉得……臣是为私心胡言?”
小皇帝被他一眼看的不自在,垂了垂眼才道:“以国师之能,为何这次良久没有对策?如今疫情得了控制,国师又为何如此着急的抹去此人功劳?即便他再来路不明,为了天下悠悠之口,朕,也必须以礼相待。”
司然抿了抿唇,不再多言,拱手道:“臣失言了。”
小皇帝摆摆手:“这些日子国师也费心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待司然走后,几位老臣才尝试着开口:“国师这一次……似乎表现的太明显了吧?”
“臣老早就说过,国师手中权势过大,即便今日还是忠于皇上的,但难保不会因为怀恋这权势,而生了异心。”
张潮君皱着眉道:“皇上,老臣只有一言。国师这些年为了护您周全,也算是拼尽全力。无论要作何决定,还望您多多思量一下这些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