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深呼吸,玲珑正要站起来,却听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杏雨出去应门,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玲珑皱皱眉,起身走出宝瓶门来到大门口。
却见大门敞开着,门口赫然站着的,竟是父亲金敏!
“父亲您来了。”玲珑弯腰给父亲行了万福,她用眼睛的余光向金敏身后看去,才发现他竟是一个人来的,没带任何随从。
“你母亲好些了吗?”金敏问道,却还站在门槛外面,没有要跨进来的意思。
难怪杏雨不知如何是好,金三老爷纡尊降贵看望发妻,也只站在门槛外面,就像是这园子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掉。
“自是不好的。”玲珑淡淡答道,心里觉得好笑,一个人病了八年,关在屋子里不看大夫不用药,竟然还问好些了没有,这不是废话吗?
金敏被玲珑一句话顶回来,有些尴尬,父女俩沉默了好一会儿,金敏才问:“你回来也有些日子,若是住得不习惯可以告诉你庶母,没有必要对外人说,咱们西府的事,也轮不到别人来管。”
玲珑秒懂,宋秀珠给她打小报告了。
“女儿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挑拨事非。女儿只是拜托大伯母请大夫来给母亲看病而已,女儿自幼在祖母身边长大,自是知道大伯母不是外人,是自家人。所以除了大伯母以外,女儿没把这事告诉任何外人。”
玲珑这番话,说得金敏哑口无言,他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说聂氏不是自家人。他脸上不悦,沉声道:“那也用不着让长房那边请大夫,我们西府请不来吗?”
玲珑微笑:“若是咱们能请来,为何玲珑没有见到一个大夫,也没见母亲用药呢?”
金敏想不到玲珑竟敢反问他,立时怒道:“你母亲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非为父怜她疯了,早就把她送交官府处置,如她这般狠毒的妇人,还能让她住在这里,已是仁慈。再说她那个病,疯起来六亲不认,哪有大夫敢靠近,你这些年不在家里,什么也不知道,不要听信别人胡乱说话。”
玲珑依然低眉垂目,待到金敏说完了,她才慢慢悠悠地说道:“女儿只是想请位大夫给母亲看看,想不到惹了父亲生气,那父亲转告大伯母吧,就说这大夫不用请了。”
金敏的眼角抽了几下,聂氏那人,岂是一两句话就能打发掉的,让她请大夫,现在又说不请了,她定会认为是自己故意为之,她身为皇商,又是女子,是以隔三差五便会进宫,与内务府那些人走得很近,到时鸹噪几句,传到哪位娘娘耳中,说不定就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罢了,既然你大伯母答应帮你请了,那就让大夫来给看看吧。只是你和许家有婚约在先,大夫毕竟是外男,他来时你要避讳,免得传到许家耳中。”
玲珑轻声道:“女儿代母亲谢过父亲,父亲叮嘱的女儿都记下了。”
金敏见她温声细语,心头的怒气消了一半,便道:“你能记着最好。”
玲珑目送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明天就是端午了,也不知道金媛有些什么花样在等着她,玲珑牵动嘴角,露出调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