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继续恶心他:“兄长让我陪着顾七小姐聊天,她看着我身边的丫鬟时,脸色都有些不对了。这做官的家里,是这般的还真是没有,也就是父亲的同僚们不爱打听内宅之事,若真是传出去,轻了会让金家成为笑柄,重了就会影响父亲的仕途和兄长的前程。”
说到这里,她不再言语,端起茶盏细细品茗,一派坦然。反倒是金子烽表情讪讪地,干笑道:“你从老宅回来后又去了庄子里,加之祖母刚从江苏过来,府里难免有些混乱,疏忽而已,若是珑姐儿你碍着身份不愿去和宋太太说,那我去和祖母说去,请她让四婶婶帮你操持,当年父亲送你回老宅,也是不想让你跟在庶母身边。”
金子烽何时变得这般热心,对妹妹知冷知热了?玲珑还记得自己刚从江苏来的时候,金子烽冷口冷眼的样子。
既然他把这事揽上身,那就让他去好了,虽说她现在也不在乎这些例银,但这是该她得到的,就要拿过来。
“那就有劳三哥了,只是这里毕竟是咱们家,四婶婶终归是不能放开手脚,到时宋太太怪罪下来,四婶婶反而受了埋怨。”
金子烽皱眉,可不是嘛,他怎么没有想到,那宋氏向来都是把府里的大小庶务全都把持在手里,对金老太太,她是没有办法,但却不会把个庶出婶子放在眼里。
“你是嫡女,既然父亲昔日不让宋太太教养你,那今天怕是也不愿意让四婶婶出面,我看......”
玲珑懒得再听他磨叽,便道:“例银和衣裳首饰乃至丫头的事,兄长禀了父亲,请他吩咐宋太太便是了,但兄长尚未成亲,府里除了祖母也没有身份贵重的女眷。就如兄长所言,不论是宋太太还是四婶婶,都不够身份。东府里的大堂嫂出身名门,若是哥哥同意,不如请大堂嫂有空时过来走走,我听人说祖母来京城的那日,咱们西府失了脸面,再有三姐姐那事......我是怕大堂嫂不肯来。”
那日金老太太进京时,金子烽也去迎接,当时东府里一群嫡子嫡女浩浩荡荡,而西府却是父亲带着妾室和庶出子女,好在还有他给充场面,否则父亲就成了笑柄。
还有金媛的事,金家再怎么捂着盖着,也早就传扬出去,连带着金家小姐的名声都受到影响,别人不会对整日出入宫闱的聂氏的女儿们说三道四,但西府这边是由妾室当家,却是早就知道的,养在妾室身边的女儿们,哪能指望长成芝兰玉树。金子烽年十七,却至今没有定亲,西府的小姐都是妾室教养的,怕是没有名门大户肯把自家嫡女嫁过来。
东府的大堂嫂陈氏出身真定府的大户,祖上出过一个状元,两个探花,她的叔祖更是做过帝师,几位堂兄都是京官,陈氏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这门亲事是聂氏通过陈嫔才求来的,陈嫔的父亲和陈氏祖父是堂兄弟。
聂氏对这个儿媳很看重,常常带着她,又因自己要忙着生意上的事,府里的很多庶务都交给陈氏操持。
如果陈氏肯过来调|教玲珑,不但抬高了玲珑的身份,对西府其他两位小姐也有好处。金老太太只是个乡下妇人,以为如她那样刁难玲珑,再把金媛禁足便是调|教,这些事传出去,只会让京城的主母们笑话金家粗鄙。
再有,西府如今和东府关系紧张,若是因此缓和了两府之间的关系,一衣带水,凭着东府的人脉,对西府也有好处。
金子烽不由得重新审视玲珑,原以为她遗传了冯家人的粗俗,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缜密周到的心思,哪里是心高气傲又自以为是的金媛能比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