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娘含着眼泪看着玲珑:“太太若是知道小姐这么懂事,她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玲珑便问:“你去山东后还回来过?”
芬娘点头:“那年我家相公又要来京城交帐,我也想来看看太太,我们夫妻俩欢欢喜喜从山东来了京城,一到京城,我们歇都没歇就去了西府。到了门口我就觉得不对,那门子都换了,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我就留了心眼,反正那门子也不认识我,我索性就说是王喜媳妇的远房亲戚,来给王喜媳妇送些家乡的土仪。
那门子转身进去,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说是这府里就没有这么个人。不知小姐还记得吗?王喜媳妇也是太太的陪房,就是容园的管事婆子,她怎么会没有呢。过后我就让相公到外面打听,他花了十两银子,才打听出来,原来太太疯了,五爷也死了,小姐您也给送到老宅去了,这府里如今是宋姨娘主持中馈,以前太太身边的人全都给打发了。我一听就知道这事不对劲,在京城想了很多办法,可都没能见到太太,没有办法,只能和相公回了山东,见到我家干老爷子,把这事一说,干老爷子二话没说,就亲自带了人又来到京城。
一个月以后,他们回来,五家陪房的人连同我和我相公,都在庄子里等着他。干老爷子一进门就哭起来了,我们这才知道不但太太疯了,冯家也出事了,两个舅爷死得不明不白,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亲家夫人急火攻心,没过几日便咽气了,两位舅太太担心朝迁降罪,亲家夫人头七刚过,她们便变卖了京城的家业,带着孩子下落不明。”
芬娘口中的干老爷子,就是张长生的干爹冯新,他们家是冯氏的陪房,他早已儿孙绕膝,在几家陪房中甚有声望。他担心有人问趁乱摸鱼,便把几家陪房的人全都叫过来一起商量,将三家庄子的帐目合并到一处,先是由他管理,后来又交给了张长生。
“我嫁给相公之前,太太对我说过,京城周边的田庄、铺子,日后都是三爷的,三爷是嫡长子,小三房的家业也是他拿的最多;山东这边的,反正金家也看不上眼,她就学亲家夫人,日后私下里贴补给女儿,或是多生几个闺女,就给她们分了,若是只有五小姐您一个,那就都是您的。
就是有了太太的这番话,我和干老爷子、我家相公商量着,不论金家如何,若是太太能好起来最好,若是真的好不起来,我们就等着五小姐长大成人时,就来找五小姐。上个月那个姓李的小哥到沂水找我,我和相公高兴得整晚都没睡,我们等了快十年了,终于能见到五小姐,知道太太的消息了。更难得的是五小姐还能记得我,这辈子能再来京城,看一眼太太,看一眼五小姐,我就是死了也愿意。”
玲珑好半天都没有出声,她也是那日路过竹林时,无意中记起母亲身边有个叫芬娘的心腹,曾经在这片竹林里为她撑腰,训斥了李姨娘。
如果她没有记起来,芬娘一家和山东的五家人还不知要等多久。
一一一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