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又是一阵巨响,貘又一次躲过了布条的攻击,但因为锁链牵制着它,它无法逃离太远,只能在斗室之中不停地转换方向,几次下来之后也有些累了,动作明显没有之前快。
相比之下,青衣倒是更加有耐心,控制着骨节一次又一次地攻击着貘,脸上乖戾的表情有增无减,全身上下都爆发着不杀它誓不罢休的气焰。我想钟起一定告诉过她,要把貘收进容器之中,但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被激怒了,哪还顾得着什么容器不容器,她的眼里只有死,容不下任何东西。
精神恢复之后,我开始试着观察起这个房间的环境来。石室石台,四四方方的格局,只有一个门供进出。房间的火把已经熄灭了,接着貘身上的光线,依稀可以看清楚四壁的花纹和头顶上的构造。我回忆着之前两个墓室的格局,相比之下这个房间更加现代化,应该是后来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房间应该在墓室的上方,空气之间的温度比方才墓室和养虫室的低很多,仿佛再往上一些,就能够到达地表了。底下墓室里面存放着的棺材,应该都是苏源曾经用过的身体,他口中的“容器”。
我想翻个身看看脑袋后头的区域,于是尝试着翻动自己的身体。这一番不要紧,我陡然觉得自己的双手没有了刚才的束缚,低头看向两手时,才发现锁链于我来说,竟然已经像橡皮筋一样柔软了。
我内心一动,这种锁链在方才锁着貘的时候,会发出异样的光线,他们从外边捉来野生的貘,也是需要放在这里炼的,所以这锁链的材质肯定不简单。凡事都有利弊,一种锁链不可能锁得了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能锁住貘,却不能锁住我,这可真是老天爷关上我若干扇门之后,给我开的一道巨大的落地窗。现在只要我抓住时机,用命去搏一把,应该可以从这里离开!
想到这里,我内心一阵狂喜,手心不禁渗出了不少汗水。
如果要从这个房间逃出去,只能通过那唯一一扇门,青衣站在那里,我很难从她的眼皮底下跑出去,况且要只是简简单单地跑出去,根本无济于事,青衣的骨节可以不断变化伸长,刚刚我也看到了,那骨节的速度极快,我这种刚刚大病痊愈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它,思来想去,突然看上了刚才布条打出来的那个洞。
那洞就在我的身后不远处,离墙壁很近很近,里头黑乎乎的,看不出通往哪里,但按照方位来看,是通向山谷的。况且刚才那一声响动,里头肯定不是实心的,应该是另外一个房间。一个通往山谷的房间,里地表还很近,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死期好像还不是今天。
接下来就是抓住时机了,貘还被链条控制着,没办法逃出去,青衣眼中都是复仇,也没空管我,那我……
“轰!”地一声闷响,立即把我从刚才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我猛地转头看去,那布条已经裹在了貘的身上,一节节脆生生的骨节像一条巨蟒,不断地收缩、收缩、再收缩,貘的身体顿时就被压得变形。
一个曾经称霸妖鬼界的猛兽,张口闭口世界上的一切生灵都可收入其中,目空一切,从无劲敌,而如今却被一个千年老妖这样硬生生地搁置在这里,这简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青衣看到貘被自己控制住了,发出了几声狂妄的笑,一点一点朝着它走了过去,眼睛里满是戏谑的表情。
这个时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貘被控制住了,青衣准备复仇了,他们正好在另外一边,我所在的地方简直就是盲区。钟起和她从来没用这个石台绑过任何人吧,不然怎么会知道这种锁链根本控制不了单纯是人的我。
我将手臂手腕一点一点地从锁链里拉出来,动作又轻又小,生怕让正在对峙的两个生物注意到我的存在。
很好很好,一只手已经出来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我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不少汗水。有时候真是,别看那些动作幅度不大的运动,那才是真正考验人的。我小声地吁了一口气,把头转向另外一边,再次尝试着把另一只锁链里的手拉出来。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原本我还在担心整个人从石台上坐起来会不会引起青衣的注意,但她好像根本没空管我,精神全都在貘的身上。我丝毫不费力地把两脚上的镣铐也取下了,轻微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偷偷摸摸下了石台。
很好很好……马上就可以从这里逃走了。等到青衣发现我不在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到了地表上了吧,她想找也不可能马上找得到。再加上我身上的诅咒已经驱除了,我现在是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不受任何束缚,这简直就是我生命中新生的一天。
想到这里,我一狠心,朝着那个黑咕隆咚的窟窿里跑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和貘相处时间久了,我几乎能够感受到它的思维变化,虽然不是人不能完整地表达,但那种真实的情感却丝毫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妖兽也是有思想有血有肉的生物,它们也会痛苦也会伤心,甚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