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他到底还是来了……
她坐在那里,痴痴的笑着,眼底噙着泪。
门窗紧闭的世界里,昏暗的不止是房间,还有她的心。
幻想过多回与他重逢的画面,甚至在午夜惊魂时,亦恨得咬牙切齿。可他真的来了,她才发觉自己何等懦弱。
理智、情感,爱憎会,恨别离。
佛说,五蕴六毒皆是妄,因果皆为业障。而萧东离,便是她的业障吧……
可那都是在身上真真实实发生过的,是碾盘在心上碾压过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东西,不是说无情就能无情的。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抵是芙蕖回来了。
上官靖羽急忙敛眸回过神来,依旧是淡漠疏离的表情。
门开了,是芙蕖的声音,“小姐,三姨娘和四姨娘已经过去。只是……三皇子前来探病,少不得要进来一趟,所以小姐是不是先去躺着?”
闻言,上官靖羽点了头,“是该躺着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羽睫半垂,心自成殇。她顾自躺着,顺手将床幔放下,不想教任何人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
不管萧东离来此作甚,自己这一身的血痕,是不该被外人瞧见的。
所幸这帷幔做得极好,从内往外看,能看的七分清楚,从外往内看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然对于现在的上官靖羽而言,都无关紧要,因为她原就看不见。
不多时,外头便传来三姨娘白芷的笑声,“三皇子这边请。”
上官靖羽骇然翻过身,侧耳听着外头的脚步声。
呼吸平缓,脚步沉稳,脚跟却有少许轻浮,显然是有功夫底子之人。
是他……
“阿靖还病着,暂时不易见人。奴家替阿靖谢三皇子体恤,谢二皇子体恤,谢皇上体恤。”四姨娘刘玉虽是粗人,但入府多年,该懂的规矩还是懂的。
白芷瞪了四姨娘一眼,嫌刘玉抢了自己的风头。随即赔笑道,“三皇子请坐。”扭头却朝着芙蕖低斥,“芙蕖,还愣着干嘛?还不不备茶!”
芙蕖愕然回过神,有些担虑的望着床榻方向。生怕万一自己走开,床幔被人掀了,岂非让小姐……
然,白芷到底是三姨娘,芙蕖亦不敢有违。
“芙蕖,去备茶。”帷幔后头,传来上官靖羽的低喘之音,听着尤为虚弱。
“是。”芙蕖颔首,这才迟疑着退下去。
四下忽然安静下来,谁都没说话,便是连一惯聒噪的三姨娘白芷,也跟着沉寂片刻?。
上官靖羽在等,等着他开口,她想知道,他第一句话会是什么。那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从不曾消失,如今……
有脚步声缓缓朝着床榻而来,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他在床前驻足。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浑身冰冷。不知道是惧怕还是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心里该是怎样的情愫。
“三皇子!”四姨娘刘玉一声喊,上官靖羽便听得她的略显急促的呼吸,“阿靖未出闺阁,还请三皇子见谅。若然掀了帐子,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