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润与上官致远进来的时候,四下瞧了一眼帐子里头的情况。当海润的视线落在萧玥身上时,稍稍停留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的挪开,“待会把东西都收拾好,留一部分人看着,其余的都出去。”
众人皆得令,颔首执行。
粮草营帐置于军营正中央,四周全是兵营。如此才算放心,以免有人打这批粮草的主意。
“师父,里头……”出了营帐,上官致远刚要开口,却被海润制止。
及至出了营帐一段距离,海润才道,“什么都别说了,召集众人,就说我有话要讲,让他们都到前营来。”
上官致远一怔。
海润蹙眉,“还愣着作甚,去啊!”
“是。”上官致远快速转身,走向主帐,吩咐底下人集合。定定的望着空地方向,上官致远眉头微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唇线紧抿,终归将视线落在了粮帐处。
外头响起了集合号角,就算萧玥不想出去,如今也不得不出去。
“如何?”萧玥压低了声音。
身旁的流盈忙道,“主子放心,刚给下了药,约莫着一时半会不会醒。”
“那就好。”萧玥深吸一口气,“待会马上回来。”
“是。”流盈低低的应着。
二人脚步匆匆快速出了营帐。
千寂眉头微挑,隐没在营帐内,二话不说伸手去摸板车上的一包麻袋。确信里头是个人,扛在肩头便走出了营帐。
时间很短,速度很快。
上官致远焦灼的等着海润说完,说的也不过一些官面上的废话,比如小心火烛,夜里小心盗匪,然后明日行程加速,何时起床,何时出发等等等等。
等到海润说完,转回主帐时,上官致远才道,“师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姐姐如今人在何处?师父,你倒是说话啊!”
“回去再说。”海润快步朝着主帐走去。
“师父!”上官致远穷追不舍。
及至账外,海润环顾四周,这才吩咐外头的人,“不许任何人靠近。”这几人算是他自己的心腹,当了工部尚书这么久,身边没有几个心腹随从那是万万不行的。
上官致远一怔,慌忙跟着海润进门,“师父,姐姐她……”
“这不是在这吗?”海润一笑,顾自走过去。
闻言,上官致远一怔,“姐姐?”
“致远,你太沉不住气了。”上官靖羽站在烛光里,正抿了一口清茶,淡淡的笑看眼前痴愣的上官致远,“出门在外,岂能鲁莽行事。”
“我——姐姐不该来。”上官致远面色微紧,“幽州之行且不说路途遥远,那是战场,性命攸关,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那是战场,只是心之所钟,纵然千难万险亦不悔初衷。”
闻言,上官致远不做声。
“相府那头——怎样?”海润问。
上官靖羽一笑,“放心吧,我爹已经知道我被劫,而且必定会追上你们,想必不多时就该轮到你们有麻烦了。”她放下杯盏,“她们就留给你们,想必有她们在,我爹也不敢拿你们怎样。而皇上,也不会为难你们。”
“千算万算,到底算不到你老谋深算。”海润褒贬同语。
“你不如感谢我爹,生了我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女儿。”她看了上官致远一眼,“致远,跟着先生好好学,上官家以后就靠着你了。我——就先走了!”
“姐姐?”上官致远蹙眉,“你要去哪儿?如今天黑,你孤身一人,怎么……”
上官靖羽莞尔,“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倒是你们,郡主若有闪失,你们的罪责不轻。她既是你们的筹码,也是你们的障碍。这把双刃剑,小心着点吧!”
海润点头,“放心吧,都已经派人盯着了。”
“什么郡主?”上官致远一怔。
“我走了。”上官靖羽垫了凳子,从帐子的窗口翻了出去。
“姐姐?”上官致远压低了声音。
她回眸一笑,环顾一下,转身便跑进黑暗里。
上官致远疯似的冲出去,定定的站在那里,黑暗中早已没了上官靖羽的身影。就好似她来时的那般,了无痕迹。
“傻小子,阿靖何其聪慧,哪日你若能算到她心头所想,许是她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不会处处为你担心了。”海润道,“在她心里,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弟弟。”
“长不大——早晚也会长大的。”上官致远调头回去。
远离帐子的小土坡上,一辆请便马车,千寂坐在车前,“真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