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这条烂命,你什么都没了。对了,你还有一个儿子对吧!你放心,我会替你把他当狗一样的养大,你就安心的去吧!”
这话刚说完,凭空三声响亮的耳光子瞬时响彻整个死寂的死牢。
萧东铭狠狠摔在地上,唇角鲜血溢出。
萧东离漫不经心的捋着自己的衣袖,手铐脚镣发出清脆的碰撞之音,“萧东铭,这三个耳光是你该受的,是我早该给你的。两个是替阿靖和我的孩子打的,最后一个是替我自己打的。我下手重,怕把你打残了,到时候抬着你去公审,有失你太子爷的体面。”
音落,萧东离缓步朝着外头走去,“外头发生了什么,我的确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萧东铭,你最好记住,在我跟前,我若尊你一声二哥,你就是二哥。我若翻脸,你便什么都不是。”
死牢外头,重兵防守,囚笼已经停在了天牢的空地上。
萧东离冷笑两声,“还是走过去为好,也让我看看,多少人希望我死,多少人还算有些良心。”
他也不上囚车,拖着脚铐,一步一顿的朝着宫门口走去。
长长的宫道上,奴才们都退开两旁。
这一双双眼睛,有看热闹的,也有惋惜的。更多的是麻木,是不知所措。麻木的是杀人已经习以为常,不知所措的是到底谁输谁赢。
雅园内,皇帝萧盛浑浑噩噩,被刘忠轻轻唤起,也撑着身子穿上龙袍,去了宫门口。
刘忠道,“皇上,今儿个可是大日子,您哪——撑着点,如此才能看清楚谁黑谁白。”
萧盛精神恹恹的笑了笑,“这黑白本就在人心,如果连人心都是黑的,那就不必看了。你这奴才啊,真是够蠢的。”
他说得很轻,如玩笑话语。
刘忠连连附和点头,“是,奴才愚钝,皇上莫要怪罪。”
萧盛起身往外走,“下雪了。”
“是,昨夜下了一夜,这天还是没有抻开,估摸着还要继续下。”刘忠应声搀着萧盛往前走。
听得这话,萧盛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这雪是为谁下的呢?”
“皇上这话问得奇怪,冬日里下雪,本就是常事,哪有什么为谁下的之说。”刘忠躬身回答。
萧盛摇头,“知道为什么下雪吗?”
刘忠不解,“奴才不知。”
“是为了覆尸浸血。鲜血弥漫东都的时候,把那白色的雪都给染透了,染得通红通红,一眼望去,就跟开在野地里的红梅花一样好看。”萧盛自顾自的说着,口吻微凉,略显无力气喘,“人死了,找不着埋骨之地,有三尺素雪盖着,也是极好的。”
这话,说得刘忠脊背上寒毛直立,有股难以言说的寒意,“皇上这是说什么呢?什么覆尸浸血,下雪本是天意,没那么多讲究。”
萧盛点了点头,似乎神智真的不太清楚。
同向宫门口的时候,萧盛看见了手铐脚镣的萧东离。萧东离一袭白衣,这一身的清素淡雅与这皇宫格格不入,墨发轻垂,额角的金饰重新戴上,遮去了故有的伤痕。
墨发白裳,惊世容颜,映着雪地里的白,透着一种无人可及的飘渺之气。他站在那里,眸色平静的望着萧盛,这个他尊称了二十多年的父皇。
而如今要他死的,正是他的父兄。
所有人都朝着萧盛跪拜,除了萧东离。
萧东铭冷然,“你敢不尊?”
萧东离淡然望着萧盛,也不去看萧东铭一眼,“善我者,尊之。不善我者,弃之。”
“你!”萧东铭切齿。
刘忠上前,“放肆!你敢对皇上大不敬。”
“你是个什么东西,皇上尚且什么都没说,轮得到你插嘴?是不是这天下,也要由你这个阉人来主宰了?”萧东离淡漠开口,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刘忠心惊,扑通就跪地,“皇上,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萧盛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见状,刘忠紧忙跟上。
萧东离站在高高的宫门上头,俯瞰底下万千民众,百姓翘首以待。有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图个热闹,当然也有正义之辈,等待着最后的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