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了大惊:“这样路修起来只需一日?只需三人?”贾赦又低头细瞧了一番,用力跺了几脚,将脚跺的生痛。又猛得抬头问:“这路能承载多重?”
贾琏思量片刻道:“具体我也不知,但在旁处以此法修筑的路,说是千斤柴车往复走也不能压出车辙来。”
“竟能如此结实!”贾赦叹道。如此贾赦倒是明白为何贾母会称此物是件大礼了。这路瞧着普通,但修起来省时省力,承载又重,实在是太难得。
“那修这路的材料是否贵重、难得?”贾赦追问道。贾琏笑道:“到不算太难得,就是路途有点远罢了。也不贵重,主要还是土、石、沙子等物。”贾赦听言,连连点头。
如今修路多为三种:一种是驿路,多为青石板铺就而得。可这青石板本就开采不易,而且原石要炸山而得,再将巨石打磨切割,才能做成青石板用于铺路,如此随是好看,但太耗费人力财力物力。第二种则是烧砖铺路,此方法比开采青石板自然要便宜些,但是开窑烧砖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负担的。这路也多是官宦人家的大宅多为之还有部分官道。可毕竟是砖路,自然承重较青石板差些,用上几年少不得要重新修葺一番。第三种就是用些碎石铺就,上面再用黄土夯实,这种路最为便宜,修起来也快,但平日里还好,若是遇到下雨下雪就变得泥泞不堪了。
可这三条路那条都比贾琏修的这条路要费时费力费钱。忠敬王爷如今管着内府户部,时常抱怨说这钱花的如流水一样,若是这个方子给了他,他应会高兴。此时贾赦再瞧这路,也不嫌弃没有青石路好看了,也不嫌没有砖石路有花样了,怎么瞧怎么觉得好。
贾赦转念一想又问:“这方子是不是各地修宏恩路时呈上来的?”贾琏听了一乐,笑道:“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住老爷呢。却是如此。也就是各地呈报时老太太仔细,发现有一处修路时间又短又好,于是便追问一番,如此才得到这方子。老太太便花了钱将这方子买下了,连同工匠都一并来了京城,这路便是这工匠带着两个小工花一日修好的。”贾赦听了连连点头。
贾琏又道:“虽说这方子于府上若是盈利用怕是日后能日进斗金。但老太太执意要献出来。琏儿起初也是不解,但老太太说,一来府中如今也是富庶,这钱财不是坏物,但也不算是好物。多少家里因为钱帛兄弟反目、夫妻烦愁的。如今府中明里暗里被人设计非议,怕是也与这钱财脱不了干系,在若是添一个能日进斗金的方子,怕更是惹人红眼。”贾琏这番话着实说到贾赦心里了,如今府里平安比什么都好,毕竟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呢,容不得半点闪失。
贾琏顿顿又道:“方才说的是其一,其二是因这方子材料所限。这方子里虽说都是土、石、沙子,但唯有一样却是那工匠当地的山土,而这山土偏又极为重要必不可少。毕竟京城离那里千里之外,山土又不便运输,若是长途跋涉而来到是不值当了。另外那山因临着国界,过多采挖也怕生出事来,若是国家能掌握了,自然这些忧虑都不足挂齿了。这也是原因之二。”
贾赦听闻叹道:“老太太思量周密是我远等不能及。”贾琏也是点头不已:“老爷说的不错,此事我也真心佩服她老人家。而且老太太还言说,四通八达要先能四通才能八达,路修的好,于国便利于民便利,所说眼瞧着府上失了个日进斗金的方子,但长远想却是个功在千秋的决定。”
贾赦此时倒是有几分明白为何贾母会执意要让贾琏送上这份大礼了。若是按自己想法,贾瑚与王府格外亲近,他献最合适。可今日看来,还是老太太想得长远。这事对于瑚儿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举,原本贾瑚的皇孙伴读身份加上他又是自己嫡长子,如今读书又有小成,身后还有名师,袭爵承府都是跑不了的,全程似锦。反观贾琏除了是嫡子衣食无忧外,若要比起前程就要逊色太多了。毕竟二子都是自己的骨肉,自己虽对贾瑚报以厚望,但也希望贾琏也能过得不错,但论到底自己只是偶尔想想却并未为其争取过什么。此时贾赦倒想起贾母许久前说与自己的那句话:“你袭爵只是运气好,抢先落生罢了。”当时还觉得这话刺耳,如今看来却真的不过是大实话罢了。
这礼本就是贾母建议为日后押宝而用,若是押对了,不光日后对府里有益,而且也要对贾琏承情。况且若是此是让贾瑚来做,则是显得太为刻意了。贾琏之前曾经就干过举荐之事,给忠敬王爷推荐过两个能做玻璃瓶的波斯匠人。如此再来,既不显得唐突,又能令其承情。如此也是为日后贾琏铺条路。贾赦想到此,长叹一声,既觉得自己做父亲的太过疏忽贾琏,又觉得这老太太真是府中一宝。
贾赦又与贾琏说了一会儿,又问了些关于铺路的注意事项,贾琏回答的都很为细致。贾赦如此对这进献的礼物倒是放了心,可是以何种方式献出,贾赦倒是有些发愁。
贾琏也在一旁出谋划策,但贾赦均觉得欠些妥当,两人正说着,下人寻来报说,林如海大人来了,想见老爷呢。贾赦一听忙让人赶紧请林如海去了书房,自己也急匆匆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