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少实在累极,把他丢给随行的大夫照看,自己倒在床上睡了昏天暗地,直睡到第二日午时才起,养足了觉。
那老大夫姓朱,在安三少把岑二娘从河里捞起时,就给岑二娘把过脉了,自然知晓她是个小姑娘。看她的模样,还是大户人家流落在外的姑娘。他见安三少和老廉头他们把她错认成少年,便想将错就错,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免得传出去坏了人家姑娘的声誉。
毕竟,安三少可是和岑二娘在马车里独处了十几个时辰。这要传出去,她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以后也嫁不到好人家。虽说如今社会风气开放,可名声,尤其涉及男女之防,对于未出阁的姑娘来说,还是重如性命的。
朱大夫原居青州府城,这次也是要回老家淮州府探亲,安家车队经过青州府城时,车队里随行的大夫自个儿病倒了,安三少跑了几家药堂,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大夫同行,正头疼时,恰巧遇上了去药堂买药准备出行的他。双方目的地一致,各取所需,走到了一处。他们相互约定:返回淮州府的途中,安家车队负责保护朱大夫的安全,朱大夫则无偿为安家车队的人看病。
朱大夫家里也有与岑二娘一般年纪的孙女儿,他怜惜岑二娘孤身落水,处境艰难,不忍再让人败坏她的名声。所以,在他得知安三少等人错识岑二娘性别的那一刹那,就打定主意,让他们继续错下去。
朱大夫想着:反正大家萍水相逢,安三少既然顺手救了人家姑娘,索性就让他好事做到底,让所有人都认为岑二娘是少年好了。免得让那些喜欢说闲话的下人到处乱嚼舌根,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岑二娘被安三少几人从河里捞上来时,身上的衣物,是朱大夫亲自换的。他都七十多岁了,又是大夫,在他眼里,岑二娘就是小孩子,给她换衣物也没什么。再说,安家车队里都是些不会照顾人的粗人糙汉,也只有他这个大夫才会想起给小姑娘换衣物,免得冻着了她。
……
次日午时,安三少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岑二娘所在的房间,他想要把人送到湛洲府城,也得问问,是送去湛洲府城哪个城?东城、西城、南城还是北城?湛洲府城那么大,总得让那小子给个具体的地址才行。
谁知他去时,岑二娘还昏迷着,时不时还一脸惊惧地发些让人听不懂的呓语。朱大夫年纪大了,给岑二娘把脉开药后,便自行休息去了,只留了药童生地照顾她。
安三少望着躺床上怎么也叫不醒的岑二娘,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死小子真是个事儿精!这下,拿他怎么办?总不能就把这样不省人事的他,丢给镖局的人吧。若是遇上没良心的镖师,见他长得标致,很可能转手就将他卖了换银子。
少不得要麻烦家里的护卫,亲自护送他走一趟湛洲府城了。安三少按按抽疼的太阳穴,心说:这死小子运气真好,若不是遇上他,就算没被河水淹死冻死,也被人捡了卖了。
因急着往家赶,安三少没有亲自护送岑二娘去湛洲府城,他租了辆马车,派了两名身手好的护卫,护送着岑二娘往湛洲府城的方向而去。
岑二娘再度醒来时,已是一日之后。安家的两个护卫,刚好赶着马车驶入湛洲府城北城的城门口,马车在城门口,被几名官差拦下,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