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用力摆了摆手，赵毅阳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解决……谁也无法帮我解决……兄弟……你能听我说话……哥哥我……就很满足了……”

“哥！你就快说吧！到底遇到什么难处了？！”周健不由催促道。

“说来话长，就在上个月31号的中午，我正在值班，突然电话响了，是一个新闻爆料电话……好容易参与了公安专版……可好景不长……又出了寻人启事的事……”很快，赵毅阳便把当初接听到爆料电话，一直到自己因为“寻人启事”离岗，都如实告知了周健。

在这过程中，周健听得很认真，眼神中，还不时闪出对赵毅阳的同情和理解。

终于，赵毅阳结束了倾诉，换做周健开口了，“哥！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兄弟都听懂了！别再郁闷了！这些事儿啊，你压根儿就没错！他们误会你，都是莫名其妙！擅自进行新闻报道，你是没按照工作程序来，可也是想为自己争取岗位啊！这难道……”

“兄弟……兄弟……”周健的话，让赵毅阳感到了莫大的温暖，没等对方把话说完，他又变得激动起来，反复喊着“兄弟”，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你懂我……你是真懂我……哥不骗你！当初决定跑现场，哥也是孤注一掷啊！兄弟……你看看我手机里，看我书架上，全都是推理小说！从小我就喜欢！当初，立志考警校……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

狠命灌了一大口酒，赵毅阳接着倾吐道，“当不成公安，我无奈学了新闻，可成绩也不错！就业那会儿，不少报社媒体都有倾向录用我，日报社也不是待遇最好的，可我就坚持来了日报社！为了什么？！就为了公安专版！可谁想……”

说到这里，赵毅阳又想灌酒，被周健极力劝阻了，“哥！哥！别再喝了！”

没有执着坚持，赵毅阳只得继续，“可谁想，公安专版不缺人，报社偏偏安排我进行文体报道！虽说，报道什么都一样，可我不喜欢啊！真的不喜欢！为了这事儿，我反复找过报社领导，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可……领导们就是不肯给个准确答复，不是说‘商量商量’，就是说‘考虑考虑’，或者干脆把我训一顿，让我先干好本职工作再说……”

“唉……”重重叹了一口气，赵毅阳又说，“兄弟你该清楚，一线记者很苦，谁也不能长久做下去，想出成就，就这几年的时间……眼看着自己整天跑些文体新闻……我这心里……急啊！所以……一听到那个爆料新闻……我这鬼使神差的……”

“哥！别说了！别说了！兄弟全明白！明白！”见赵毅阳几欲掉泪，周健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尽力安抚着。

又深呼了一口气，赵毅阳散发出了浓重的酒气，“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理想……理想和现实……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兄弟，你说哥是不是瞎折腾啊！若还好好报道着文体新闻，哪来这么多麻烦？！而今，擅自报道新闻惹了人，‘寻人启事’也说不清楚……我这……”

“好了好了，哥，别多想了，只要不是你做的，会查清楚的，会查清楚的！”周健依旧在安抚。

“查！我随便他们查！我赵毅阳……白天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半夜鬼敲门！就是查他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也不怕！”显然真醉了，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目光，赵毅阳还在大声发泄着内心的不快。

然而，定定地看着对面的赵毅阳，周健的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办公室结束了与郭弘明的商谈，陈涛正欲离开，忽然发现，偌大的支队办公室，还有一个角落，在亮着昏黄的光。光下，叶惠宁正与另一名队员，专心忙碌着。

“还没回家？”快步走上前，陈涛关切地问。

“报告陈队，正在整理群众提供的血字符号线索。”迅速起身，叶惠宁干脆说道。

“情况如何？”陈涛急忙问。

“不是很乐观。”说话间，叶惠宁漂亮的双眸里，不由闪出了一丝忧虑。

“怎么？没有可用线索？”闻言，陈涛的心也揪紧了。

“怎么说呢？虽然群众来信厚厚一堆，但给我的感觉，凑热闹的多，认真对待的少，抱侥幸心理的多，谨慎小心的少，真正能帮助我们破案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应该可以提取到部分有效线索，但需要费心甄别筛选。”叶惠宁说道。

“辛苦了，惠宁，实在甄选不出，也不要勉强。”看着眼前这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姑娘，也为了破案熬红了眼睛，陈涛的心里，不禁涌出了一股酸楚。

“别安慰我了，陈队，虽然您从没督促过，可队里的人都知道，为了争取到这个公开征询线索的机会，您费了不少心思，也寄予了很大希望，如果我们再不能甄选出有用的线索，怎么都说不过去的！”看着一脸疲倦的陈涛，懂事的叶惠宁说道。

温和的一笑，陈涛没有再说话，确切地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凌乱的群众来信，再看看一脸倦意的队员，陈涛只觉得如鲠在喉，却始终无法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