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叶嘀咕了一句,正要把手机放口袋里。
特么的,这转头又丁零当地响了起来,电话凑堆了!
这回打来的是他女朋友,话说俩人关系当初关系挑明地还是太过简单粗暴。啥亲亲抱抱的暧昧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在一块儿了。搞得这俩人这场恋爱谈得,跟中学生似的,特纯粹,特柏拉图。就是牵牵手,说说话。有时候她拍完戏了,就发个短信过来,要是数叶正巧也闲着,就打个电话过去,无非就是吃得好不好啊,累不累之类的话,一点罗曼蒂克都没有。却胜在朴实,窝心。俩人能煲个半天。有时候数叶得了空也就发个短信过去,不过她一般都在拍戏。
上次给她发短信还是前天了,其实也隔了不久,但想想还是觉得有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他拿着手机,按下接听键:“姑娘,怎么了?”
师师穿着一身戏服,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香汗,用脚点着地:“没事啊,就打个电话问问你在干嘛。”
“我?我回家看看我爸妈。”
“叔叔阿姨还好吗?”她关切的问了一句。
“还好吧,”数叶哭笑不得地应了声:“事实上,我还没见到他们呢。”
“啊?”师师姑娘不解。
“刚到家门口,我爹不在,出去了,我被关到门外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
“刚才遇到了个老朋友,聊了会儿,这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数叶有些心虚地满掉了曹当的电话,有些事电话里不好讲,免得节外生枝。
“嗯……你那广告拍的怎么样啊?拍完了吗?”
“算得上拍完了把,挺好的。”数叶回答道:“过几天就在央视播出了。”其实拍的不算完整,但数叶觉得已经够有力度的。父母对儿女的爱,儿女生存的无奈,一开始真的就跟一把大铁锤一般锤在他的心尖上,让他发蒙,发闷,迫不及待地想回来。现在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曹当再提到杨颖,他就发现不知不觉那种压抑的感动已经悄悄融化成温暖的棉絮。让整个人的心情暖暖的。
“那我要看看,上次你那个就没看到的。”师师姑娘道。
“那个好像也是过几天就要播出了吧,搜星的决赛还没完嘛。”
“嗯……”
“你现在休息了?”他问道。
“对啊,我待会儿就去换衣服,洗澡,然后就回宾馆睡觉。拍了场夜戏,现在才收工,困死啦。”
“有多困?”数叶嘴角翘了翘,轻声问道。
“很困很困。”师师打了个哈欠,用手捂住了嘴。
“那你赶紧去收拾吧,洗头发的话……”他想嘱咐一句。
师师却点点头道:“要先把头发擦干了才睡。咯咯。”她轻笑一声:“跟个老妈子似的。”
数叶摸摸鼻子笑道:“我就是担心你着凉了。”
“……”
又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师师瘪瘪嘴,看着自己的脚尖,觉得鼻子有些酸。这人怎么总是能轻易戳到自己的泪点呢。
“姑娘?”
“在呢。”
“快去吧。”
“好,那你呢?”
“我?我在门口等我爹回来吧,命不大好。”
“咯咯。”
……
师师挂了电话。
突然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吐吐舌头,有些遗憾地道了声:“哎呀,忘了跟他说啦!”
……
数叶没等老爹多久。
也就三四个小时。
老爹踏着夕阳回来了,橘红色从街道那头灌了进来。几乎要把老爹一米八五的个子湮没在了光线里。
数叶朝他看去只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他身材魁梧,大衣飘扬,手持宝剑。数叶隐约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位大侠。
走近了一看才知道……
原来是披了件军大衣,拿了跟扫把……
数叶笑出了声来,喊了声:“老爹。”
“叶子?你怎么回来了?”见到他,老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转而又关切地问道。
数叶从他手里接过扫把,笑道:“没事儿,今天也没什么课,就回来看看。”
“哟?又买根新扫把?”
“什么叫又啊?家里那扫把都用好几年了,毛都被磨光了。”老爹掏出钥匙,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脑袋,准备开门。“诶,我说你回来了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么?就这么等着?等多久了?”
“嘿嘿,老道说看见你跟别人喝茶去了,我寻思着不好打扰你。”数叶摸着脑袋笑道。
提到喝茶,老爹脸上透出一些不自然,马上又切换下去,问了句:“老道?”
“啊,就隔壁的隔壁那个。”
“我知道。他不是在法国么?”
“先是在法国,后来又美国去跑了趟,这次回来看看说是准备再去法国一次。”数叶没说太细,尽量个好友留点面子。
老爹打开门,招呼他进去。“这小子,看见了我也不打声招呼。”
“他就那德行。诶,对了,咱家客人呢?”
“走了。”
“车不要了?奥迪!A6!”
“过几天他们再来开吧。都是些有钱人,兴许没把这车当回事儿。”
“哟,您这是怎么了?话里有酸味呀?”数叶打趣道。
老爹的脚步顿了顿,不自觉地摇摇头道:“没事儿。”
“真没事儿?”
“没事儿。”
“那他们找您干嘛?”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