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先生,这件东西你该不陌生吧?”许寒问。
“这是真的吗?”里昂伸手想要碰触那只青花瓷盖碗,却又不敢。
谷雨递上一副白手套,里昂忙拿过来戴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把青花盖碗托在手里细细的看。
“许!这只青花瓷盖碗足以买下我们那批货……哦!不,不,足以买下那样的十批货!对,你不会白白的送给我的。你开个价吧,多少钱?”里昂激动的语无伦次,“只要你把这个卖给我,我们定制的这批瓷器我无条件签字。OK?”
“里昂先生,你开个价吧。”许寒轻笑道。
“我?”里昂诧异的看着许寒。
许寒轻轻点头:“你觉得这只盖碗值多少钱?”
“我不好说,许,你知道我并不是古董鉴定专家。”里昂摇头笑道。
“那里昂先生认定这是一件古董了?”许寒轻笑问道。
“难道不是?”里昂微微皱起眉头,又开始研究那只茶盏,并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在安德鲁公爵的城堡里见过一只跟这只一模一样的青花瓷盖碗,公爵说那只盖碗是元青花,原本是八件,但如今世上仅存两件,一件在安德鲁公爵的城堡里,另一件在中国!难道这只是假的?”
“里昂先生,这的确是一件仿制品。”许寒轻笑道。
“仿制?”里昂的手指在盖碗的花纹上轻轻地拂过,皱眉摇了摇头,仔细审视了半天,才无奈的说道:“这样的浓艳大气的色泽,还有这苏麻离青经过烈火烧制的所泛出来的锈迹……怎么看都像是真的。而你居然告诉我这是假的?你们中国人的仿制手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虽然这是一只假的,但我保证安德鲁先生见到它,也一定会欣喜若狂的。”许寒说道。
里昂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也相信安德鲁公爵见到它会欣喜若狂的。”
“所以,有了这个,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是问题吗?”
“许!不得不说你真是太知道……”里昂用力的想了想,才想起一个感觉比较合适的词语:“投其所好了!”
“我是一个真诚的人,我喜欢以己之心度人之心,所以我总是会准备好你们想要的。”许寒淡定自若的微笑着。
谷雨看了许寒一眼,从心里给了他两个字:装逼。
里昂又细细的看着手里的盖碗,半晌,悠然叹道:“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里昂先生,就算这只不是真的,也值几十万人民币呢,你信不信?”
“的确。”里昂点了点头,说道:“仿制到这种程度,去代替珍品去参加展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了。”
许寒身子忽然前倾,低声说道:“所以,你想要把它送给安德鲁先生去做礼物,必须支付给我们的谷雨女士二十万的手工费。”
“什么?”里昂先生抬头看谷雨,“这是谷总监的作品?”
“是的。”许寒说道,“这可是费了我们谷总监小半年的工夫呢。就算是算工时费,也不只是这笔钱。”
“那么说,谷总监肯定是见过真品了?”里昂看谷雨的目光,好像是盯着那只真正的元青花。
谷雨轻轻地笑了笑,低头喝果汁。
许寒叹道:“里昂,谷总监的确是见过真品,不过,你不用惦记了,真品肯定是不卖的。”
“那你能告诉我真品在谁的手里吗?”里昂迫切的问。
“不好意思,里昂先生,这件事情我无可奉告。你只要知道你手里这件是仿制品就可以了。”许寒说着,拿起旁边的酒杯朝着里昂举了举。
“我愿意给三十万人民币,你能不能告诉我真品在哪儿?”里昂问。
许寒笑着摇了摇头,自顾喝酒,一副懒得搭理里昂的表情。
“许?”里昂又往前凑了凑,低声问:“我只是想问问真品在哪儿。”
“在我手里。”许寒淡淡的说道。
“那……”里昂忙探身上前。
“不卖。”许寒很直接的回绝,“你不用多想了。”
“不管多少钱都可以。”里昂说道。
“多少钱都不会卖的。”许寒敛了笑,正色道,“实话告诉你吧,东西不属于我,我只是代管而已。”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真品是谁的?”里昂缠着许寒不放。
许寒叹了口气,摇头道:“里昂,我们还是回到问题最初吧。有了这件宝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里昂笑道:“我要带着他去见安德鲁先生,在征得他的同意之后,剩余的货款将到你们的账上,而那批瓷器就可以起运了。”
“可是如果你把这件东西给了安德鲁先生,他还是不同意呢?”许寒问。
“我会尽量说服他同意的。”里昂忙道。
“我又怎么相信你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只带着这件仿制的元青花一去不回?”许寒又问。
里昂有些着急地说道:“许,你应该相信我!实际上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而安德鲁公爵则是我们共同的客户。再说,我支付给你三十万人民币,这只仿制元青花实际上是我买的。”
许寒立刻敛了唇角的微笑,正色道:“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应付这件事情,五十万人民币我都不会出卖这件仿制品。现在你出三十万,差不多是我们半价给你的。明白吗?里昂先生。”
“五十万?你开玩笑。”里昂连连摇头。
“里昂,中国有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许寒说着,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完。
“……假作真时真亦假。”里昂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缓缓地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