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小小年纪,就要出来独当一面。
握着个铺子,有个营生也算不错,却这般坎坷不顺。
“别哭了小丫头!你们这儿饭菜若是做得好,咱们照顾你们生意!”说着便有人踏进食肆。
“不怕吃死了呀?”有好事儿的人在外头揶揄。
“切,没瞧见那人已经被带到衙门里去了?他那是识人不清,自己的朋友下毒,你让他朝老子下毒试试?”
“就是,再说,娘子不是有妙手回春之道么?不怕不怕……”
众人说笑着,不少人都又进了食肆,纷纷扬手要点菜。
气氛还有些紧张,丹心抹抹泪从地上站起,跟着郝大厨进了灶房。
传菜的伙计都格外的谨慎,自己桌的客人,盘子决不假旁人之手,上了桌,看了桌上客人均无异动,才敢离开。
沈昕娘抬头向二楼望去。
那让周遭颜色尽失,唯有他华彩非凡的身影已经不见。
“娘子,王爷适才已经离开了。”金香在她耳边低声道。
沈昕娘点点头。
“咱们也回王府么?”金香问道。
沈昕娘在黑纱幂篱之下的身形却微微一顿,“去布行!”
金香一阵紧张,该不会布行也被人算计了吧?
她扶着沈昕娘匆匆上了马车,一路不停的又返回布行。
布行里平静依然。
女工们忙忙碌碌,女掌柜在前厅穿梭,时不时的回到后院看看那新染的春绿色布匹,一看脸上的笑便裂到嘴角,合不拢。
瞧见沈昕娘去而复返,以为她是和自己一样,关心这布料浆染的情况,便笑着上前:“娘子,这布料晾干,要一两天的功夫呢,这会儿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您瞧着颜色,越发鲜亮喜人!”
沈昕娘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布料上,反倒是看了看布行前后两院,及后院的厢房。
“院里可有看守之人?”沈昕娘问道。
“原是有的,不过这两天他家中有事,告假回家去了,过两日就来,我也就没再请旁人。您知道,咱们这儿的利钱不多,年轻力壮的护院却是不便宜……”女掌柜解释道。
“那就让住在院中的女工值夜,警醒一些,有个风吹草动也好有防范。”沈昕娘吩咐道。
女掌柜连连点头,“是,是,娘子想得周全!”
这般好的染料,若是让旁人知道,还不得遭了惦记?是得小心谨慎!
沈昕娘看了一圈,提点了女掌柜,才离开。
·
她回到齐王府的时候。
齐王已经在府中等她,未让她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将她请了过来。
屏退旁人。
熏着龙涎香华贵富丽的厅堂里,他一身锦袍,通身的气质盖过了屋里的富丽。
便是织锦的四折屏风,也被他盖住了华彩,显得黯淡无光。
他一双眼眸像是落入了星辰一般,专注望她。
回到府中,沈昕娘便去掉了幂篱。
没有了黑纱遮掩,她更显清丽,“王爷有什么吩咐?”
“你会起死回生的医术?”齐王的声音,分外的悦耳,气质之上,却带着皇家那种天生的王者之势。
沈昕娘垂眸,像是觉得他的话可笑,可她脸上并没有笑容,“我若说是,你会信么?”
齐王微微点头,“我信。”
沈昕娘闻言却错愕,“你信?这种话,你也信?”
齐王却收起慵懒的坐姿,起身向她走来。
随着他一步步靠近,好似那种威压也不由靠近。
沈昕娘需要微微仰脸,才能直视他的眼。
“你身上有太多的迷,还有什么是让人不可信的呢?你眼盲心盲,恍如呆滞痴傻。一场灾祸,如今却聪慧机敏,你告诉我,是不是以前的沈昕娘已经死了,而你,是死而复生的……”齐王说着话,俯身一点点逼近她。
他灼热的视线,逼仄的呼吸,一点点的靠近。
沈昕娘从来淡然无波的心,却一时有些莫名的无措。
“你在奢望……”沈昕娘瞪眼看着他逼近的俊脸,“你奢望你想念的人没有死……拼命地将我和她联系在一起……”
“我叫方琰,字伯玕。”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忽而说道。
沈昕娘心底骤然一紧。
她抬手捂着心口,却生生忍住无措倒退一步。
“觉得耳熟么?似曾相识么?你说树有年轮,人有过去,你没有。那你,不想要么?”方琰深邃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