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泉眼凭空乍现。
黑泉泉水中漂浮着一只玉镯,正是她在典当行的库房中时扔进去的那只。
先前杂质未清,她便一直没有取出。
她伸手入泉水之中,微凉的泉水包裹着她纤白的手指。
将玉镯捞出,玉镯之上的水汽立即退去,一丝潮湿也无。
沈昕娘却不由有些错愕。
幽深的目光落在手中玉镯之上,恍惚不能相信。
上次误落入黑泉水中的红翡,被洗去杂质,变得透亮,已经给她了不小的惊喜。
而如今手中的玉镯,更是让她惊讶不已。
原本只是一般成色,略带杂质,飘绿的玉镯。
如今却彻底变了个样子!
不仅杂质尽数褪去,消弭无踪,镯子更是变得清透润泽而镯中满绿!
透亮的的满绿,光鲜亮丽,通透而灵动,那鲜亮的翠色,仿佛随时都要滴下来一般。
莹润的质感,让人爱不释手。
沈昕娘握着碧翠的玉镯,微微歪了歪脑袋,似在思索。
当初的红翡掉入黑泉的时间短,刚从黑泉中飘起来,她便将红翡捞了上来。
如今这玉镯她一直没有理会,在黑泉水中浸泡时间更长,所以连质地水头都发生了变化么?
透亮的玉镯,握在手中,凉冰冰的,清透碧翠的颜色,纯正喜人。
沈昕娘收起阴阳泉眼,吧嗒一声合上提匣,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包裹在玉镯外头。
外间忽而想起叩门声。
金香如惊弓之鸟一般,“娘子?”
“开门吧。”沈昕娘一面缓声说道,一面从里间走了出来。
金香拉开门,外头立着先前领她们过来的小丫鬟。
小丫鬟福身,“这位姐姐,堂主请娘子前去。”
金香点头,“知道了。”
沈昕娘走出,将用帕子包裹了的玉镯放入袖袋。
金香指了指里间,“娘子,那提匣需带着么?”
沈昕娘摇头,“一块,足以。”
金香目露疑惑的哦了一声,扶着沈昕娘跟在那引路的丫鬟后头,往会客堂中而去。
“这位是我们山庄的赵堂主!”小丫鬟朝那堂主福身行礼,“堂主,这位是卖家娘子。”
小丫鬟说完,退下,步伐优雅,比之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姿态也不差。
赵堂主四十多岁的样子,身量高大,眉目和善,拱手道:“小娘子有礼,请坐。”
沈昕娘福身坐下。
“娘子有何稀罕物件要脱手,可否叫赵某一看?”赵堂主客气说道。
“堂主客气。”沈昕娘从袖袋中拿出帕子放在面前案几之上,莹白纤长的手指缓缓打开帕子。
她动作从容,缓慢中透着雍容优雅。每个动作,都仿佛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
那赵堂主神色间不禁更多出对所卖物件的期待来。
待帕子打开。
那满翠清透的镯子大白与他眼前之时。
他瞪眼看着镯子,连眨眼和呼吸都一时忘了。
眼中光芒乍现,颤抖着手,仿佛无意识的伸向那镯子。
这般清透,不含杂色的质地!这般浓郁的满翠!油亮油亮恍如要滴出翠来的色泽!
极品!
翠中极品!
千金难求!
赵堂主眼中是激动的难以自持的光芒。
金香低头看那帕子中的玉镯。她不懂行,只觉这镯子颜色甚是好看!
见那赵堂主一言不发,就伸手要碰娘子的东西,当即大为不满,伸手挡住赵堂主的手,“堂主?!”
赵堂主的视线,忽而被挡。
这才愣愣回神,察觉自己竟失态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收回唐突伸出的手,身姿更坐端正了几分,打量着沈昕娘道:“娘子是要唱卖,还是愿意直接卖给秦家?”
沈昕娘颔首:“何为唱卖?”
赵堂主闻言,笑看了一眼沈昕娘,“娘子第一次来义庄?”
沈昕娘点头。
赵堂主垂眸,眼睛里不知藏着什么情绪,“所谓唱卖,就是由义庄唱出底价,各位买家凭喜好出价。三唱之前,皆可加价。三唱落定,交易达成。不管什么价儿,买卖双方,皆不可毁约。咱们义庄收取最终交易达成之价的五成利。”
“你们这是抢啊!空手套白狼!你们什么都不出,就要五成的利?凭什么?”金香闻言,瞪眼问道。
赵堂主摸着胡子笑了笑,“秦家这地方,秦家所能请来的买家身份,各位卖家的财产安危,这些秦家都能保证。”
赵堂主的目光又贪恋的落在了那只玉镯之上,眼神好似长了钩子一般,勾在玉镯之上,移都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