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心下几番思量,试探的开口道:“少主的意思是……直接夺了?”
秦冉的笑意在嘴角收敛。
脸色倏尔就冷了下来。
“我还不知道,苏州织锦的掌柜就是个不开眼的蠢家伙呢!这么多年苏州织锦没有败在你手里,真是秦家先祖保佑!”
噗通。
老掌柜闻言便跌坐在地。
这话说的重了。
他脸色煞白,“少主……少主息怒……”
秦冉轻抚着折扇,“告诉他,云香布行背后依靠的是谁!”
老掌柜一愣。
秦冉背后的随从便冷脸上前一步,俯视着苏州织锦的老掌柜,“云香布行铺子上新换的金字招牌,乃是摄政王齐王的亲笔。云香布行开业第一日,带着齐王府鸾鸟徽记的车架,曾在云香布行后院停留一个多时辰。”
老掌柜闻言,惊异的瞪大眼睛,“不……不能吧?”
“怎么不能?”秦冉似笑非笑的抬眼。
“一个小小的布行……齐王爷怎么能看的上呢。原先他们那布行在东市根本不起眼!怎么就能抱上齐王的大腿了?”老掌柜不知是在问秦冉,还是在问自己。
秦冉身后的随从冷哼一声,“你在质疑少主得来的消息?”
“不敢!不敢!”
“诶,怎么跟老掌柜说话呢?”秦冉冷笑,“你知道云香布行原来的东家,是太原秦家,可知道他现在的东家是谁?”
老掌柜低头,思量片刻,“听闻说是吏部尚书家的一个天生不全的小娘子,名不见经传的……”
“呵,名不见经传!老掌柜不知道,那天生不全的女子,如今是齐王府的小妾么?”秦冉勾着嘴角道。
老掌柜闻言诧异,这般细枝末节的小道消息,少主这般大忙人,也知道?
“你去吧,这件事,你不必管了。”秦冉说,“正好,我想再会会她。”
老掌柜在随从指示下,躬身向外退去。
心下却是诧异,“再”会会她?这么说,少主与齐王府那小妾,认识?
不管怎的,这事儿不必他操心了,且少主也并未真的责怪,今日还是没有白跑一趟的。
老掌柜擦了擦头上冷汗,行出门外,顿时松快起来。
·
云香布行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不听叫卖之声,只听闻客家争抢购买之声。
相邻的铺子一大早就红着眼睛看着云香布行的热闹景象。
沈昕娘立在对面茶馆的二楼雅间,抿了口茶水,淡然道:“今日的限购的数量,也该卖完了吧?”
丹心诧异,“这才刚刚上午呢!”
话音刚落。
便听得对面楼下传来一声,“春草新纺今日售罄,明日请早——”
春草新纺,并非指春草色的布料。乃是如今新上市的,质量上乘,颜色鲜亮的布匹名称。
因当初庆嫂子救下那一截春草色的棉布,而得名。
丹心咋舌,“还真的一大清早的就已经卖完了啊?!也难怪一圈的铺子都眼红的盯着呢!”
金香跟着嘻嘻笑,“你指不定在心里多后悔呢!”
“我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拿了典当行的红利,没机会要布行的红利了!”
“呸!我才不后悔,跟着娘子,我什么都不缺!”
丹心,金香两人又拌嘴起来。
当当当。
轻轻的叩门声,让两个丫鬟消停下来。
金香看了沈昕娘一眼,抬头道:“进来!”
雅间门从外头缓缓拉开。
立在门口的,是打扮光线亮眼的沈四娘。
上次沈昕娘在宫中出了意外,便将沈四娘沈五娘送回了沈家。今日再见,沈四娘好似出落的更加毓秀了。
沈四娘迈步进门,就朝沈昕娘福身行礼,“大姐姐!”
“原以为,你不能出来了。”沈昕娘微微点头。
“如今听闻是姐姐相请,父亲忙不迭的亲自让人套马车送我!”沈四娘颔首轻笑,“是因为让母亲给我准备拿得出手的首饰,这才耽误了时间!”
“五娘子没闹着要一起呀?”金香上前,为沈四娘奉茶,轻笑调侃道。
“怎么没闹?天天的闹!母亲被父亲赶到东厢,府上中馈交到我姨娘手上。姨娘说自己身体不好,转交父亲正宠着的怜姨娘。怜姨娘和母亲先前就不合,如今手掌大权,哪里能让母亲好过?”
丹心和金香在一旁听的唏嘘不已。
沈四娘看了看沈昕娘的脸色,见她没有不耐烦,才继续开口。
“昨日五娘砸了怜姨娘的牡丹屏风,说她是妾室,不配用牡丹。怜姨娘跑到父亲那儿哭告了一状。”
沈四娘停下,喝了口茶,语气都透出舒爽来,“父亲便禁了五娘的足,不然,今日必定要来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