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香咬牙,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布条来。
沈昕娘却从她手中接过布条,双手十分灵巧的将布条压在她的伤口上。抑制鲜血涌出。
云堂主诧异的看向她。“娘子手法好生熟练!”
沈昕娘闻言,眸中却有些疑惑。
“且娘子……娇滴滴的,竟不怕血?”
沈昕娘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血的味道。”
说完,她便有些嫌弃似的,坐远了些。
丹心和金香脸上都有些尴尬。
好歹云堂主是为了保护娘子才受的伤,娘子怎么能当面表现的这么明显。
云堂主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看着自己胳膊上,被包扎的很好的伤口,眸中不解愈发浓重。不喜欢血的味道,却对包扎如此熟稔。这沈家的小娘子,好生奇怪!
马车又狂奔了好一阵子。忽而又听得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车内众人都是一阵紧张。刚才那情形,再来一次,怕是他们都得交代在这里了吧。
马车外头的人也都纷纷摆出抵御的姿态。临近了才发现,是秦家的人出来相迎。
云堂主闻声,从车厢中探出头来。对面来人,御马走在最前头的竟然是他们的少主。
“停车——”云堂主大喊一声。
马车还未挺稳,她便翻身而下。抱拳道:“少主!”
秦冉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微微蹙眉打量着云瑶。又侧脸看看众人,马车车厢上甚至还扎着几根未来得及去掉的羽箭。
“怎么,弄得这般狼狈?”秦冉的声音,在这凄清的夜里,格外的好听。
云瑶却听出深深的责备之意。
少主专门安排她前去接人,就是要让她安然无恙的将人带回来。
“少主,属下——”
“回去说吧。”沈昕娘的声音忽而从马车里幽幽传来。平静的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秦冉却翻身下马。两步来到马车边上,飞身跳上马车,掀帘而入。他的目光落在沈昕娘身上,带着微微的紧张。
“沈娘子,没事吧?”秦冉脸上少了平日里的轻佻,严肃的像是换了个人。
沈昕娘摇了摇头。
“走吧。”秦冉吩咐道。
“云堂主受了伤,还没上马车呢!”金香瞪眼说道。
秦冉侧脸看她一眼,没有说话。马车却是缓缓动了起来。
“自己去领罚吧。”秦冉的声音,轻飘飘的从马车里传出来。
外头站着的云瑶身子一僵,“是——”
“云堂主舍命保护我家娘子,您不奖赏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罚她?”丹心也有些不忿。
秦冉却将眸子转向沈昕娘,“秦家安排不周,让娘子受惊了!”
“嗯。”沈昕娘点点头,并未多言。
“娘子……”丹心和金香都有些不解的看她。怎的娘子也不为云堂主说说情呢?
沈昕娘却像是没有看懂她们的眼神,更没有听懂她们语气里的哀求一般,什么都没说。
秦家别院宽敞富丽。
虽是晚间了,一连串大红的灯笼却将一处处院子映得别有风韵。寒风之中大红的灯笼轻轻摇晃。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
一身朱红色,而非正红色嫁衣的新娘子,正翘首等在新房门口。扶在坚硬的门框上的手,渐渐变得冰冷。
“郎君……怎么还没有回来?”新娘子低声问道。
丫鬟愣了愣,“少主去迎宾客了,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纳妾而已,宾客很多么?”新娘子的语气有几分淡然的幽怨。
丫鬟小声道:“许是不多吧,但也有亲近的亲朋,少主说了,若有需要,会请姨娘过去敬酒的。”
“真的?”新娘子微微挑了挑眉。
丫鬟连连点头。
“沈姨娘,少主请您过去!”一个丫鬟提着灯笼,从廊间走来。
新娘子扶在门框上的手,松开垂了下来,好似找回了几分温暖和柔软。
“这就来。”
朱红色嫁衣的新娘子来到宴席厅的时候,才愕然发现。所谓的宾客,只有一位。
“大姐姐?”她有些愣怔。
沈昕娘点点头。
丹心奉上一个大大的红包。里头是三万贯的飞钱。于秦家来说,自然是小钱,可是对于秦少主的妾室来说,却是不小的添妆了。沈四娘从小到大,从未支配过这么多的银钱。
“多谢,大姐姐!”沈四娘上前,握了握沈昕娘的手。
却发现她的手和自己一般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