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紫阳真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丹心一面扶着沈昕娘的手,一面笑着说道。
沈昕娘迈步进了花厅,不止紫阳真人在,黄帅印也跟在跪坐在他下手。
“沈娘子!贫道特来寻你!”紫阳真人瞧见沈昕娘,立即起身说道,眼眸中还闪烁着好奇明亮的眸光,“当说是,特来向娘子请教。”
沈昕娘在上首坐定,微微直起上身,“道长不是说同我熟得很么?既熟得很,又何须客气?”
紫阳真人闻言呵呵一笑,连连点头,“是,娘子说的极是!”说完,倒不急着开口请教,反而是抬头看了看花厅里头的人。
丹心会意,垂眸看着沈昕娘的面色,瞧见娘子微微颔首,便摆手叫花厅里头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她自己也守在门口。
紫阳真人这才低声问道:“沈娘子叫他回来,听闻也送了那些无辜小娘子离开。如此,是虞泰府上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沈昕娘点了点头。
“那他,如今是何情形?我这不孝徒,是出京城躲一躲的好,还是留在京城也无妨?”紫阳真人瞥了一眼一旁跪坐端正的黄帅印,低声问道。
黄帅印闻言,脸上有些讪讪的,却是立即鼓着嘴道:“是何情形我也不怕他,徒儿绝不会再离开师父,师父在哪儿,徒儿就跟到哪儿!”
沈昕娘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紫阳真人还是心疼徒弟的啊?”
黄帅印侧脸看向紫阳真人,王妃这话的意思是,师父已经原谅他了?承认他了?那为何他在玄玉观,向师父道歉的时候,师父还一脸不耐烦的叫他起来,还说,莫要称他师父?
紫阳真人摆了摆手,“不说贫道的事儿了!贫道就是想来请教王妃,虞泰境况。”
“若是不惧张铭之,便安心在玄玉观修行吧,听闻紫阳真人于玄玉观中,没少行善事,替人解惑,为人治病,遇上穷苦人家,还赠药赠银钱。颇令人敬仰呢!”沈昕娘淡笑说道。
紫阳真人垂眸想了片刻,“张铭之独自一人逃出虞泰府上,只怕虞家的人就饶他不得,自是不足惧。沈娘子如此说来,这虞泰真是不好了?”
沈昕娘笑了笑,没有说话。
紫阳真人却是眯了眼睛,压低了声音问道:“娘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那丹药,我细细研究过了,并无问题啊?”
沈昕娘面上表情十分平静淡然,让人看不出玄机。
紫阳真人却是坐的不安稳,好似坐在钉子上一般,摇摇晃晃抓耳挠腮的,“沈娘子就莫要藏着掖着了,如今相识也有这么久的时间了,竟还是不能放心告知一二么?”
“其实答案,早已握在道长您的手中呢!”沈昕娘缓缓说道,“当初在灵山,道长夺走的那只葫芦,您还放着么?”
紫阳真人闻言一愣,立即伸手向怀中摸去,立时便摸出一只葫芦来,他身形不胖,也不知是怎的将葫芦藏在怀里的,竟丝毫不显。“放着呢,这般灵物,自然是贴身放着也不安心,如何能弃之一旁?和它有关?”
沈昕娘起身,伸手要拿过葫芦。
紫阳真人犹豫片刻,将葫芦递于沈昕娘手中,自己的手缩了回来,面上讪讪而笑,“娘子信贫道,贫道自然也信娘子。且这东西本就是娘子的,便是娘子不归还于我,我也无甚可说。”
沈昕娘拿过葫芦,命丹心取一直海碗来。
她伸手贴了张符篆在海碗上,拔开葫芦上的塞子,将葫芦中灵气逼人的水倒了出来。
紫阳真人同黄帅印都伸长脖子,紧紧盯着海碗,只见水入海碗之后,却是不停旋转,像是有人在摇晃着碗一般,碗中的水竟自行一份为二,一般莹白无暇,一半至黑纯粹。且像是两个半圆倒扣在一起,合成个圆形。
紫阳真人讶然道:“这是,阴阳太极!”
沈昕娘缓缓点了点头,“阴阳乾坤,本有定数,逆天更改,天道不遂。”
黄帅印眉头微蹙,“这水似有淡淡清幽香气,莫非那丹药之中就加有这灵水?”
沈昕娘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紫阳真人砸吧了一下嘴,摸着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道:“贫道还是不明白,望娘子解惑,这灵水,分明灵气充裕至极,想来这灵水,就是所谓的灵山珍宝。虞泰不惜花费大力气,想要得到的也是这灵水,娘子竟用这灵水制成丹药,送与他?且最后,竟是害了他?这究竟是何缘故?”
沈昕娘垂眸,脸上已经了无笑意,提及灵山,就好似提及到了她内心最深处最痛之事,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才开口道:“白泉水内服,可助运气调息,涤荡体内浊气,黑泉水外用,可吸附天地外物尘埃污垢。人若想要得道,还是要靠自身修行,黑白之水再神奇,不过是辅助之物,内心若不通达,便有这外物,又能如何?阴阳之道,不得违逆,黑泉水不可内服,内服便会汲取人内在的精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