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孙兰站在原地轻叹一声,“现在说什么耽误不得,前半年媒人给你说李家娘子的时候,你还说大丈夫志在四方呢!”
说完,她摇头轻笑,心头也越发轻快起来。
不想公孙陵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沈四娘还没来得及回娘家,公孙陵找的媒人却已经上门提亲去了。
沈尚书几番掏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那个好多家高攀不上的公孙将军,竟然请媒人道他家来提亲了?提的还是那个庶女?他没敢应下,仔细打听了才知道,沈四娘虽然住在王府里,却真真不是齐王爷的小妾。且她早已经同秦家郎君分道扬镳。同秦家也没有半分关系。如今在齐王府不过是客居。
知道这消息的沈尚书哪里还能坐得住,恨不得八抬大轿,亲自将沈四娘子给抬回来。
沈四娘也是被请回到沈家才知道,沈五娘自从自己被劫走,就一直没有回过沈家,沈尚书怕丢人,也就没有让人寻她。
安姨娘跟她感慨之时,沈四娘摇头轻叹,“父亲如今那里是对我好?分明是看在公孙家的面子上,对我客气罢了。他心里若是对这些女儿们有半分情谊,我也不至于被逼的心中惦念着姨娘,还在姐姐诶府上住到如今!”
安姨娘轻叹一声。
“且瞧瞧五娘就知道了,五娘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吧,她不见了这几日了,父亲可曾找过,可曾担心过?可曾替五娘想过?只担心他自己,走失女儿,或是女儿做出什么不检点的事情来,让他丢人,让他面上无光,从不曾真正担心过女儿的处境。”沈四娘摇了摇头,“连他最是喜欢的五娘尚且是如此待遇,我还奢求什么,姨娘莫在多说孝顺的话了,该做的我会做的,不该做的,你劝也没用。”
安姨娘叹息着摇头,终是没有再多说,女儿已经大了,这早就凉薄下来的父女亲情,还能说热,就热起来么?
沈昕娘一切都好,沈四娘如今也意气风发。沈五娘躲在城外的庄子上,不敢露面。虞淼就更是过的不好了。
他躲了几日才回到国舅府上,刚进了门,虞泰便听闻他回来的消息,立时就叫人将他找来自己面前。
虞泰歪着脖子坐在管家请能工巧匠打制的木头椅子上,椅子比胡凳高,后头还有倚靠的地方,背后和两边都塞了软软的斑丝隐囊,靠上去十分舒适,且能支撑着他无力的身子,椅子下头是像马车轮子一样的两只大木轮子。小厮在后头,一个人不需费什么力气就能推着他走。
虞淼见到坐在椅子上的哥哥之时,微微愣了一愣,动了动嘴,只呐呐吐出一句话来,“哥哥今日看起来,精神尚好。”
说完,便低下头去,躲避虞焦灼并带着谴责的视线。
虞泰嘴唇蠕蠕,离得稍远些,就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管家在一旁,只躬身听着,既不应声,也不开口。
虞泰好似越说越着急,僵硬的脸上因气急而涨的通红。管家只连连点头,虞泰气的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咳嗽剧烈,牵动他的胸腔心脉,脸上越发红的厉害,双颊都呈现出病态来。
虞淼终是忍不住,半蹲下身子在虞泰面前。
虞泰动了动手指,似乎想要给这弟弟一个耳光,可如今他却是做不到,浑身僵硬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你好,真好,你想我死……我死了,就没人能逼你了……你这么盼着我死,干脆一刀杀了我……还让我这么痛苦的活着做什么?我不是你哥哥……我是你的仇人……你快杀了我……我也不逼你,你也别……折磨我……”
虞泰断断续续的在虞淼的耳边挣扎说道。
虞淼眉头紧蹙,牙关紧咬,半晌才开口,“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既然回来,就是为了医好哥哥而回来的,若是不想哥哥好,我远远躲在西北不就是了?”
“你放走了公孙家的小娘子,不想招惹公孙陵……我不怪你,齐王妃既不愿交出解药,你怎不杀了她妹妹,叫她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楚?为何……让人救走了沈四娘?我不信……你若有心防备,会让人……轻易将她救走?我不信……”
虞泰的声音尽是痛苦挣扎,听在虞淼耳中,充满责备之意。
虞淼眉头皱的紧紧的,“哥哥,沈四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个弱女子,杀了她,对哥哥的病没有半分作用,不过是一条无辜性命……”
“屁话……虞淼啊,虞淼……你手上沾了多少的鲜血?你杀过多少人?如今……装什么仁义?一个……弱女子,你就不忍心杀么?你……你这是想要我死……”虞泰僵硬的脸上有着狰狞的面色,说出的话更是叫虞淼这做弟弟的心中难受之极。
“哥哥……我是杀过很多人,我双手也染满鲜血,可我是为了保守边疆,为了边疆的无辜百姓而杀人,我是为了道义,为了心中的信念。杀一个无辜的小娘子,我不屑做。”虞淼闷声说道,“我会救哥哥,一定会,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哥哥痛苦,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