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向后,紫阳真人却步步紧逼。
张铭之在紫阳真人面前,好似功力尽数都被压制,所有的举动他好似都能提前预知。黄帅印怎么说,也做了自己的师弟好一段时间,对他的功夫路数,知道的清楚,紫阳真人名声在外,据说极有天赋,从黄帅印身上悉知自己套路,并不奇怪。
张铭之颇受压制,越发急躁,人一急,便更加容易露出破绽来。
紫阳真人却是一直从容淡定,他的破绽,被紫阳真人适时抓住,伸手间寒气逼人的桃木剑顿时挑飞了他手中长剑。
钝拙的桃木剑逼至他的咽喉。
“等等!我自是不知你的对手,可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好清算的?”张铭之挣扎说道。
紫阳真人却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猛的向前一送,热血扑面而来,他左手捏出一张符篆,符篆上好似带着真气聚成的屏障,将热乎乎腥气扑鼻的血尽数挡在屏障之外。
那桃木剑倒是锋利至极,亦或是紫阳真人用力过猛。
他原想割破张铭之咽喉也就罢了,谁知那桃木剑竟从张铭之的脖子上生生划过,将他整个脑袋,齐齐切了下来。
他的脖子里还在往外喷着血,脑袋已经咕噜噜滚向一边。
紫阳真人收手后退,张铭之那没了头的身体,轰然倒地。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清算的?”紫阳真人冷哼了一声,“你骗走我的徒弟,我徒弟身上所受奇毒,乃是你所下,你故意离间我们师徒,你以为那傻小子至今看不明白,我也看不明白么?你早该死了!”
黄帅印这才飞身上前,“师父……”
紫阳真人扬了扬手中的桃木剑,那原本染满血色的桃木剑此时却干干净净,像是从未沾染过一丝半点的血污,“沈娘子的桃木剑果然非凡品!这是灵器吧?第一次用,用不惯,这才失手将他脑袋都切下来的!”
黄帅印看了师父一眼,却只点头道:“该切,该切……”
紫阳真人提步去看了躺在雪地上,瞪着眼,一动不动的虞泰,微微皱了皱眉头,又蹲下身来,仔细看了虞泰放大的瞳孔,僵硬的表情,摇头感慨道:“谁会想到叱咤一生,风云一世的虞国舅,最后竟然是吓死的!只怕说出来都没有人信!”
黄帅印踩着地上一大片被血染红的雪,净白的雪已经变成深红的颜色,并渐渐融化,他上前提起张明之掉落在地上的头,提到眼前的位置,瞪眼看了看,“两清了,你走好,我不恨你了。”
紫阳真人比划了比划,似乎在犹豫究竟是带着虞泰的尸体走,还是将他的脑袋切下来带走,回头看了一眼提着张铭之脑袋的徒弟后,下定了决心,伸手挥出沈昕娘借给他用的桃木剑,将虞泰的脑袋切了下来,并弹出几张符篆到虞泰的身上。
虞泰僵直的身体忽而被符篆点燃,紫阳真人后退了一步,虞泰的尸体,烈烈燃烧起来,过了不多时,便已经烧成了灰烬。
“走吧,”紫阳真人招呼黄帅印道,“回京复命。”
黄帅印看了看张铭之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头的尸体,也从袖中弹出符篆来,将他的身体点燃,“师父,我不恨了。”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好,好,这是悟到了……”
两人各自提着一颗脑袋,在林中的雪地里踏雪而行,黄帅印看了师父一眼,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何一定要借用齐王妃的桃木剑?师父的剑不是好好的么?”
紫阳真人抿着唇,好半晌都没说话,黄帅印正琢磨着师父是没有听清自己的问题,还是不想回答的时候,却听闻师父开口道:“沈娘子的道法一时停滞不前,当然如今怀有身孕自是不必说,可她若心结不破,便是生产之后,亦难有突破,唯有破了心结,方能前行。”
黄帅印皱着眉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用王妃的剑杀了虞泰,王妃的心结就能破了么?”
紫阳真人难以置信的看了黄帅印一眼,哼了一声,“肤浅,我当年究竟是怎么收了你这么笨的徒弟的?”
黄帅印抽了抽嘴角,终是没有跟自己的师父争辩。
两人将虞泰和张铭之的脑袋交给齐王。
齐王将头颅呈上朝堂。
猛然见到这么两颗死人头,朝中武将面色尚好,那一群文臣,立时不少都两腿发软,站立不住。更有些,甚至朝堂之上就连声呕吐起来。
虞泰已经伏诛的消息,让朝堂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这种诡异的安静,像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宁静,宁静之中似乎酝酿着更大的波涛。
不过那都是朝堂之事,没有身在朝堂之中的人,自然不必顾及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