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帅印道:“可以让公孙将军说出她的生辰八字来,如此,不是就能算出来了么?用七十二龙盘,加之生辰八字,不说能够算的很精准,大致的方位,总是能判断的吧?”
紫阳真人转过脸去,没有理会这徒弟。
沈昕娘却是轻叹了一声,“公孙将军只信得过紫阳真人的医术,并不相信道法,更不相信命数风水。”
黄帅印紧皱着眉头,“我们不行,不能取得他的信任。可沈娘子你不同啊,你酿制的药酒,治好了他的旧疾,那可是我师父都束手无策的顽疾呀,更让他能够有子嗣,对他来说,如再生之德,他不信我们,还能不信娘子么?”
沈昕娘瞪眼。
紫阳真人猛的伸手拍打黄帅印,“嘴上就没有个把门儿的!”
黄帅印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来师父说过,这件事不要宣之于口,免得人家尴尬。
沈昕娘摇了摇头,“此事不提了,都不是外人,心里知道也就罢了。因为公孙小娘子是离开王府之后不见了,公孙将军如今正恼恨于我,若是我去问公孙娘子的生辰八字,只怕他不会给的。”
黄帅印啊了一声,也没了下文。
“或许可以让四娘问问,再从四娘那里知道?”沈昕娘喃喃道,“可如此一来,只怕要耽误更多的时间了。”
紫阳真人忽而拍了下矮几,将黄帅印吓了一跳。
这师徒两人有时候还真的挺像,就比如这一惊一乍。
紫阳真人抬眼看着沈昕娘,眼眸之中亮亮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娘子不是会六驳之术么?”
“我试过了……”
沈昕娘话没说完,就被紫阳真人打断,“换种法子,娘子不要想自己要知道公孙娘子在哪儿,关心则乱,算不准是必然。心静,不被外物所扰,方能出真知。娘子为我测算!”
沈昕娘皱了皱眉头,“道长请细说?”
紫阳真人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来,“我向娘子求问一人,此人和娘子并无关系,求问她如今身在何处,去往何方,是否安好?”
说完,三枚铜钱根本没有让沈昕娘碰,连仍了六次。
沈昕娘目不转睛的看着六次铜钱被扔下的情形,她紧皱着眉头,细想着。
紫阳真人轻缓平静的说道:“是贫道想要求问的人,同娘子无关,娘子不要被自己的心绪所扰。平心,静气。”
沈昕娘闭目,微微调整自己的呼吸,更细想着适才,铜钱在矮几之上掷出的形状。
忽而远远的传来一阵婴孩啼哭的声音。
夜里很静,黄帅印不防备,猛的一惊,打了个寒战,向外看去。
紫阳真人没有动,只是默默盯着沈昕娘。
一向最是关心儿子,最疼爱儿子的沈昕娘,这次竟然也坐着没有动,甚至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孩子啼哭的声音一般,对突如其来的声音毫无反应,仍旧闭目专注的想着适才的卦象。她红润的嘴唇,不断动着,虽未有声音吐出,却像是在口算着什么。
忽而她润泽的唇停了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睛,“西北方。”
紫阳真人和黄帅印都瞪眼看着她。
“异邦之人,如今尚安好,不过前途坎坷,有性命之忧。”沈昕娘一句一句说道,“这就是道长所求之人,如今情况。”
紫阳真人连连点头,“沈娘子能摒除杂念,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实在难得!”
沈昕娘这时候才猛地抬眼,向门外看去,“是离儿的哭声!”
她立时起身,向耳房奔去。
“小世子的哭声这么大,她竟然没听见啊?我就从没见过比小世子还能哭的小孩儿!这嗓门儿!能赶上开道的铜锣了!”黄帅印挠头说道。
紫阳真人横他一眼,“这叫元气足!气势高!将来必不同凡响!你懂什么?沈娘子若非如此专注,心无旁骛,能测知如此么?”
黄帅印哦了一声,连连点头,抬眼看向耳房方向,瞧见耳房外头那个熟悉的窈窕身影,他不禁眼睛都长在了耳房,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站起,抬脚就要向门外走去。
紫阳真人抬手摁住他,“西北……西北?异邦?公孙娘子难道是被突厥人给劫走了?”
黄帅印被师父摁住的一时功夫,那窈窕的身影便已经迈入耳房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