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哪儿去了?!”沈昕娘瞪眼嗔道。
“昕儿想到哪儿,我就想到哪儿!”方琰朗笑。
沈昕娘脸红撇嘴,方琰笑着大步走远。
沈昕娘回到主院,方离恰好尿湿了醒来。她连忙上前去哄儿子。方琰究竟如何安排,则不再她考虑之列了。
方琰调回了驻守在各个官驿的一半人马,留下一半来,继续监察过往书信。剩下的则全都调回道京城里打鸟。
特别是鹰隼一类的鸟,一个不能放过。
就连公孙将军府上,信得过的亲兵,也都被他偷偷借调过来,参与打鸟的行列之中。公孙陵忍不住说他是异想天开。听闻这想法还是得益于齐王妃之后,公孙陵就更为不屑了,“女子之见,王爷竟然也能听信?!不曾听闻人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么?堂堂王爷,竟然这般看重一个妇人之言,这般劳神费力!真真叫人难以置信!”
“公孙将军休要管吾的想法从何而生,这人是吾同你借调的,你只管保守了秘密,不同人讲,旁的不用操心。”方琰对他的话,丝毫不在意,唯有一点不满的是,“另吾要强调,并非所有的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
公孙陵不屑冷哼。他对自家妹妹被人掳走,如今虽知妹妹平安,可妹妹却滞留在西北大营,说什么不肯回来,心中甚是不满,将这一切的缘由都归结在沈昕娘的头上,心中暗暗怨怪,若是沈昕娘在知道有人跟着公孙兰的第一时间,就告知他,他定然能保护好妹妹,不叫妹妹被人掳走。也就不会有如今这般情况了。
所以如今一提及沈昕娘,他就是一肚子的怨气,自然对沈昕娘的想法也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看不惯。
好在方琰同他虽是连襟,却丝毫不受他情绪影响。对沈昕娘依旧如故。对她的想法也极为赞同。
事情毫无进展了好几日的光景。公孙陵有空就略带嘲讽的问方琰,“王爷家的烤雀鸟吃腻味了没有?”
“不是雀鸟,是隼。”方琰总是淡淡回应,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意思。
这日公孙陵刚在朝会之后,嘲讽了他一句,他摇摇头,还没有行到勤政殿,便被自己的随从拦住。
随从慌忙跪地,怀里似乎还踹了什么东西,手上略沾了些血迹,脸上还有些狼狈。
这里离朝会不远,来往还有些宫人。方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问,提步继续向勤政殿走去。
随从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入了勤政殿。
勤政殿内外都是方琰信得过的人,不过他仍旧是屏退了众人,才问道:“何事?”
随从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只大鸟来,他原本身体十分精瘦,适才瞧起来颇有些臃肿,原来是怀中这鸟的缘故,这鸟缩着翅膀,身长一尺有余,耷拉着脑袋,胸口一起一伏,似十分吃力。羽毛上还沾了血。
“这游隼是被射下来的,受伤不轻,王爷请看。”随从将游隼细长的鸟腿从柔软的羽毛中给拽了出来。
那细长的腿上绑了一只细细的竹管,比幼童的小指更要细上许多。
方琰点头,伸手接过受了伤的游隼。
那细细的竹管在它腿上绑得很结实,方琰从身上摸出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挑开缠绕在那细细鸟腿上的绳子,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将那竹管取了下来。
竹管是被蜡封着的。他双手握着极细的竹管之时,心头就忍不住狂跳。谁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竟真叫昕儿说对了!一般人怎会用这么隐蔽的方法传信?驯养一只游隼要花上多少功夫?
他手里握着的一定就是京城之中某位高官重臣通敌的证据!
虽然蜡封还未被打开,但他心中已经笃定了大半。寻找了这么久那藏在暗处的人,如今终于就要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看到那人丑恶嘴脸了!他心头不禁十分激动,目光定定的落在那极细的竹管之上,连呼吸都微微凝滞起来。
“点灯。”方琰缓声说道。
他声音放的很轻,语速也很慢,似乎是为了用声音平静此时有些激动的内心一般。
随从连忙上前,用火折子点亮了灯,并取下灯罩来,将灯烛送到方琰面前。
方琰仔细打量那极细的竹管,竹管比幼童的小指更细了许多,即便灯烛融化了蜡封,那里头的字条,也难以取出。
“去取细长的银针来。”方琰又吩咐道。
纵然心中已经急不可待,但他面上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淡从容。越是接近真相的时候,越要冷静,不能慌张忙乱。如此才是最佳的心态,如此才不会在最后时刻,忙中出错。他可以冷静,可以从容,可以等。已经为突厥的事情烦恼这么久了,努力这么久了。如今就要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过多等上一时片刻而已,他有什么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