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强劲的大风,不停地刮过瓦里高里山峰,南面数十公里外炮击带来的浓烈硝烟,在劲风的吹送下滚滚而来,令人无法忍受的风中沙粒,撞击脸部皮肤,生出阵阵刺痛。山峰上一线散开的突击队员,纷纷撕下身上破烂的军服包裹起面部,解下沉重的背囊开始紧张的战前准备。
倾斜的裸露岩石地形的南边,特种分队长汤虎城匍匐在狙击手的身边,用望远镜看着七百米外的木质架线杆,低声问道:“蛇眼,风速实在太大了,很难一击而中,咱们得在这阵风稍停、下一阵风到来之前的数秒之内打断电线,否则残敌很可能把这里的情况报回去,对突击团相当不利。”
瘦小的蛇眼没有回答,而是将左手食指再次缓缓地扣在了12.7MM的狙击枪机上,他非常清楚只要自己的枪声一响,就会打破此地一直保持的寂静,山鹰团的两个排和自己的十余名战友将会在最短时间内,向东面四十余米悬崖下的守军发动最猛烈的打击。要是自己失手的话,很可能敌人会把受袭的消息传递到十七公里外的第四师指挥部,敌人就会在最短时间之内反应过来强占科拉山口,稳稳控制这条唯一的通往丁苏吉亚印控区的咽喉要道,整个北线战役就会因为敌人的大规模撤退而达不到预期目的。
“嘣——”
大口径狙击枪口冒出一阵轻烟,犹如发射小炮的枪声在群山之中久久回荡,汤虎城从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架线杆子顶部半米处紧缠着两根通讯线路的那部分被打得木屑激溅四分五裂,通讯线路瞬间被摧毁了。
汤虎城兴奋地蹲起来,拍了拍不负使命的蛇眼,立刻用提前准备好的碎布塞紧双耳立刻卧倒,蛇眼也迅速扔下枪,飞快地掏出碎布塞住耳朵,匍匐在汤虎城身边张开嘴,紧紧地闭上眼睛。
枪声响过之后,分布在近两公里山梁上的突击队各小组点燃了根根导火索,五十个每个重达十五公斤的特制炸药包几乎在三秒钟之内被扔下了山梁。
突击队员们刚刚奋力扑向后方卧倒隐蔽,一系列剧烈的爆炸声接踵响起,耳塞棉布的队员们只感到耳膜欲裂,山摇地动,觉得自己身下坚实的山峰在冲天而起的浓烟和数百米方圆的激射石雨中不停地摇晃,有十几名队员甚至在声波的冲击之下胸闷头晕,呼吸困难,接着剧烈地呕吐起来。
数十个特制炸药包产生的威力如此巨大,可以想象下方那些正在进行晚餐、毫无防备的三个连藏军精锐部队的遭遇会如何了。
北面山腰上的突击团长范渝从砾石堆中狼狈地爬了起来,顾不上被强烈的爆炸声震落摔倒的狼狈,拔出手枪连开三枪:“冲啊,杀上去——”
匍匐隐蔽了数个小时的三千余名官兵,奋不顾身地冲向狭窄的山道,犹如一条快速游动的长蛇,沿着山腰蜿蜒而上,时不时失足摔下山崖的官兵根本就无人理会,官兵们在坠崖弟兄一声声悠长而绝望的惨叫声中发疯似地一往无前,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在两个半小时之内越过这条十八点五公里长的马帮道,一举占据科多山口,死死地挡住敌人的退路,否则,以旅长之职请缨担任突击团长的长官范渝和自己的十多个兄长般的营团长,绝对会严格遵守他们出发前立下的军令状:集体跳崖自杀!
身先士卒的范渝气喘吁吁地登上山口,转入罗星珈部开辟出来的宽阔道路,出现在他和先头部队眼前的地狱般惨状令他目瞪口呆:在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击波的肆虐下,一个个以不同姿态毙命的敌人面目狰狞、七窍流血,被炸药包中数不清的钢珠击中的成片尸体惨不忍睹,根本就没有半个敌人进行抵抗。
随着队伍的不断前进,两边的尸体奇形怪状满地排列,某个尸体集中的区域血流成沟,散发出大小便失禁的恶臭,预先组织的一个连敢死队冲在最前面,坚决地用刺刀结束一个个尚在挣扎中的生命。
“别他妈的看了,快给老子冲,快、快快!不想死在终点前的人就给老子跑起来——”
平时稳重从容的范渝竟然也有直逼关仲明的大嗓门,宛如虎吼的声音在群山中回荡,三千多官兵再次咬紧牙关以最快速度通过这一片人间地狱。
上方数十米,灰头土脸的汤虎城缓缓地坐了起来,吐出满口的沙砾尘土,却看到蛇眼正爱惜地擦拭自己的狙击枪。汤虎城戴上震落的头盔,咧嘴一笑:“奶奶的!你刚才丢枪的动作真他妈的快,像被火烧似的,这时候怎么又像疼爱自己媳妇似的抚弄起来了......说你呢,你笑个基巴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