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说起来,我很惭愧,这本来是我们乡里的事情,最后却要你这个外人打头阵,为我们到外面冲锋,用你的话来说,我也很汗颜啊!”
“呵呵,彭乡长这话说错了,我不是外人,既然我来了,就已经将自己当成是长坝的人了。”
说完,李辰向彭飞提出告辞。
到最后,彭飞并没有挽留自己,也没有说要跟他一起去卖土豆,李辰心里非常失望。
彭飞这个人,有一些想法,但是格局太小,也做不了大事。
李辰刚来的时候,乡里就在议论,都觉得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是大城市里来的,肯定很娇气,在长坝这么艰苦的地方,肯定待不了几天,就要叫苦回去。
有的好事者甚至打赌,赌李辰能够在长坝留多长时间。
有人说三个月,有人说两个月,最短的,只有三天。
结果,李辰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让大家刮目相看,他下基层、深入调研,并且动作飞快地做出一篇深度报告,对工作非常投入。
如今,李辰已经成为乡里树立的典型。
很多人对此还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个典型在会议结束后,又很快放出一颗卫星:他要出去卖土豆。
勇气可嘉,就是有些认不清形势!
大家对李辰此行,普遍不怎么看好。
如果土豆好卖,也不用李辰去,那些外地的商人一定会跑到长坝收购土豆,如今连那些精明的商人都不肯来了,主动找上门去,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人觉得,李辰刚毕业,很多事情都不懂。文章写得好,并不意味着别的能力也很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可能连一个土豆都没有卖过,又知道怎么去卖乡里的近万吨土豆?
“可惜了,年轻人就是冲动。”
有的人见过李辰,对李辰的印象也不错,都为他的这个选择,感到十分遗憾,以为他年轻、冲动,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至于被谁利用,尤匡迪等人都觉得,肯定是徐平。
“李辰,现在的土豆可不好卖啊!”
“好再来”饭店里,李辰与陈琳、刘汉文坐在角落里,点了几个菜,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现如今,“卖土豆”已经成为长坝乡最热门的话题,全乡上下,已经被动员起来,参加这一场“攻坚战”,乡初中、小学也不例外。
陈琳、刘汉文都已经知道乡里土豆卖不出去的情况,听说李辰明天就要离开长坝,去外面卖土豆,都很吃惊。
李辰咬了块腊鸡肉,在嘴里咀嚼半天,才意犹未尽地吞进兔子,满口余香:“嗯,是不好卖,但总要试试,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土豆烂在农民的地里。”
“那倒是,要不,李辰我跟你一起去吧,”陈琳想了想,也说道。
“你?”李辰看了看陈琳,在他看来,陈琳与许仪华的性格中,有一点比较相似,那就是嫉恶如仇,许仪华表现得比较冷,陈琳就比较“热”,像小辣椒一样,有什么不满,就会喷出来。
她们两个,都不适合跑市场。
“还是算了,乡里有安排,名额有限,我说了也不算,”李辰摇了摇头:“对了,陈琳,我看你今天精神不佳,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陈琳扭过头去,默不作声。
李辰感觉有些奇怪,陈琳的性子,火烧撩撩,像今天这样沉默少言,一定有问题。
李辰就看向刘汉文,刘汉文也摇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们也不在一个学校。”
李辰就问:“陈琳,是不是有什么心思,说说看,我们三个都跑到这个地方,也算有缘,应该相互帮忙,你说呢!”
刘汉文也道:“是啊,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都离家这么远,人生地不熟,只能相互依靠了。”
“我就是觉得挺失望的!”陈琳突然爆发了,高亢的声音,也让其它桌的人纷纷侧目。
李辰与刘汉文都没有阻止陈琳,李辰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在学校遇到一个小混混,”陈琳发作了一下,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听说,他是你们尤乡长的儿子,很嚣张,没想到这么穷的地方,也有官二代,咱们大老远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他们作威作福?”
“尤乡长?尤匡迪?”李辰皱起眉头,也有些不高兴。
但他并没有像陈琳那样,感到义愤,接触官场以后,他很快就明白,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都说西部的老百姓朴实,却绝对不包括某些人。
李辰又问了问陈琳具体的情况,知道那个叫尤敬国的小年轻这几天一直缠着她,虽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却也让陈琳很腻歪。
陈琳从学生和其他老师那里,知道很多尤敬国以前的事情,堪称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经常骚扰漂亮的女学生。
因为他老子是乡里的乡长,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呵呵,这可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啊,”刘汉文讥讽道。
“这样可不行,”李辰皱了皱眉头:“陈琳,这样吧,我想办法警告一下这个尤敬国,如果他还不知道收敛,等我从外面回来,再给他一个教训。”
“刘汉文,这几天你没事就多往陈琳那边跑跑,防着那小子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敢!”陈琳斥道,又问:“李辰,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陈琳的性格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她也知道李辰在政府里、尤敬国的老子又是乡长尤匡迪,真的要得罪了,到时候免不了会给李辰小鞋穿。
他们这些东部来的志愿者,说白了,在当地就是临时工,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依靠,别人欺生,真没有什么办法。
李辰笑了笑:“没什么,我刚跟他老子干过一仗,还怕他这个儿子?”
“咦,怎么回事,李辰你刚来就跟乡里的老大干上了?”刘汉文与陈琳都很吃惊。
李辰笑道:“错了,机关里面,书记才是老大,乡长充其量只是老二,老大跟我的关系很好,怕他老二干啥?”
李辰故意说得很轻松,让刘汉文与陈琳不要担心,特别是遇到那个尤敬国的时候,在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有的人,你越怕他,他就越嚣张,只要你们强硬起来,他就成纸老虎了。”
为了让陈琳与刘汉文放心,李辰当着他们的面,给彭飞打了个电话:“彭乡长,是我,李辰啊,有件事想问你打听一下。”
李辰没有将电话打给徐平,也没有给尤匡迪,这两个人,无论打给谁,都有可能激化矛盾,打给徐平,意味着撕破脸皮,李辰不怕,却可能为陈琳带去不好的影响,打给尤匡迪,话说重了,有故意挑衅的味道,说轻了,对方可能更嚣张。
彭飞是尤匡迪的妹夫、也就是那个尤敬国的姨夫,让他出面,既可以给尤敬国压力,也不至于激化矛盾。
此外,彭飞这次没有跟李辰出去跑市场,李辰虽然不满,但也能够理解,他还是愿意相信彭飞的人品。
“彭乡长,尤乡长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尤敬国?”李辰道。
“是,那小子是不是得罪你了?”彭飞在电话里一听到尤敬国的名字,就紧张起来。
李辰听出彭飞语气中的紧张,故作不满地道:“算,也不算,彭乡长,我和我的同学不远万里,来到长坝,是抱着友善、奉献的态度,希望长坝能够发展,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但是这里有的人,却似乎并不欢迎我们,我的同学,是个女生,在乡初级中学支教,她一个小姑娘容易吗?尤敬国同志身为尤乡长的儿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的同学,你说,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尤乡长,会怎么看待长坝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