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很好。”
姚夫人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古怪。
“我……我能看看他么?”
“……不。”
犹豫了一下,姚夫人断然拒绝了。
“为什么!”
许是急了,那男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大。
静了片刻,姚夫人猛一仰头:“天哥,你走吧。”
“什么?你说什么!”
那男人突然急步上前,紧紧扣住姚夫人的双臂,满脸惊诧的追问道。
楚君竹皱了下眉,考虑着是否要出手拦一下。只是看那姚夫人却并没有挣扎的意思,又让他有些犹豫。
“天哥……”
一声凄婉的呼喊,姚夫人突然反手抱住那名男子。
楚君竹不由一愣,没待反应过来,姚夫人又急忙放开,连退几步无力的倚在树上,仰起的脸上,两行清泪静静滑落。
好一会儿,才哽咽着重又出声。
“天哥,你知道的,昱儿生有寒疾,过不了及冠就得夭折。”
“两位老人家一直很伤心,直到我的蟠儿出生……”
“蟠儿……”
那男人用暗哑的声音品读着这个名字,脸颊处的肌肉重重的抽搐了两下,低着的头猛然扬起,圆睁的双目定定直视着姚夫人,两条粗重的剑眉几乎倒竖起来。
“你想留下,是么?”
紧攥着双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声责问。
姚夫人张了张嘴,苍白的嘴唇连连抖动着,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无力的垂下了头。
“哈哈……好!哈哈哈哈……好……好!”
充满了悲戚的纵声长笑远远传开,打破了夜的寂静。
笑声淡去时,只见那男子猛地甩臂回身,向着薛家庄的方向重重一跪,膝盖触地砰然作响。
“大哥!兄弟……对得起你啦!”
砰、砰、砰,连磕三下,额头处瞬间见血,束发的簪子跌落在地,披散下来的头发掩住了两行男儿泪。
“天哥……”
姚夫人哑着嗓子喊了声,急忙向前抢出几步想要扶起那名男子,却被挥手挡开,踉跄着跌回树旁。挣扎起身时,那人已经去的远了,只剩发簪遗落在地,反映着清冷的月光。
似乎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姚夫人软软的伏在地上,低低的呜咽声诉说着无尽的哀伤。楚君竹傻傻的看着,脑子里一片茫然,本想跟过来弄个清楚,结果却更加的迷糊了。
过了许久,天边已见鱼肚白,姚夫人终于收住哭声,爬起身踉踉跄跄的挪到发簪处,颤抖着双手小心拾起收在怀里,最后望了眼那人消失的方向,转身走回庄里。
楚君竹小心的跟护在后,直到姚夫人安全返回薛家,才转头回去自己的院子。
坐在榻上仍自诧异,一路跟在姚夫人后面,眼见着人家辗转腾挪,身法轻盈速度飞快,比起自己的一步一窜强过太多。想不到,平日里端庄秀丽的姚夫人,居然还有这般本事,两米多高的院墙,轻轻一纵就翻了过去。楚君竹当然也能跳过去,但绝做不到姚夫人那般举重若轻。
忽然好奇,不知薛家上下,是否知道姚夫人的这般本事。还有那名男子应该认识薛逸,可薛逸认识他么?姚夫人是薛逸的夫人,可为什么不称薛夫人,偏偏叫什么姚夫人,这里边又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再有,姚夫人口中的蟠儿又是谁?按理说应该是薛逸的孩子,可为什么他从未提起过,反倒是那个被姚夫人称为“天哥”的男人,一脸紧张和激动,似乎对蟠儿异常的关心,原因何在?
种种疑惑如一团乱麻。在脑海中缠来绕去,让楚君竹不禁感叹人类的复杂。
晨风裹着晨光,驱散屋子里的黑暗与沉闷,楚君竹放弃没有头绪的乱猜,起身打开房门,等着楚楚的到来。
“先生,楚楚姐姐昨儿个回家去了,今天由我侍候您。”
小丫鬟翠儿端着水,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外。
“回家去了?”
楚君竹有些奇怪,楚楚的家就在庄里,偶尔回去,但从未留宿过,不知这次为什么例外。
在翠儿的服侍下简单的洗漱后,楚君竹便去了后院,打算再用妖气帮薛逸梳理一下,争取让他早日恢复,免得薛家万一乱起来,没人出面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