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霍尔与巴隆；艾文

灵魂生物将宇宙文明分为十级。对他们而言，生命体到底以什么形式存在，或者具有怎样的外表特质并不重要，也不是分辨一个文明或一个物种进化先进与否的标准。在漫长的宇宙穿梭之间，他们发现并摧毁过许多文明，并将对方的灵魂之力拿来补充自己以其度过下一次的宇宙毁灭。在他们看来，灵魂之力才是衡量一种生物强大与否的最终标准。

“只有九级以上的文明才有可能发展出伤害我们本体的能力。”霍尔说，“虽然我必须承认他们的灵魂构成比我以往见过的其他物种更加的复杂，但复杂不等于高级。事实上，越是复杂越容易让他们在进化之途上误入歧途。”

“但也让他们充满了无数种进化的可能。”

“但他们毕竟是三级文明！三级文明不可能发展出威胁我们存在的文明科技，这是铁律！”

“三级文明并不等于他们的灵魂对我们不具有威胁。文明等级与灵魂等级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坚持我的意见我们应该召唤族人！”巴隆.艾文试图让霍尔同意自己的意见，“我们需要治疗师，也需要智慧圣者的引导。如果人类物种确实拥有某种我们还无法明白的威胁性，我们应该尽快从灵魂和**上彻底灭亡他们。我们不能承受这样的风险！”

“……”霍尔沉默不语。他在思考！正如巴隆.艾文所担心的那样，意外已经发生了两次！按照灵魂生物的戒律，这种意外应该马上上报到灵魂生物的统治阶层。他们在漫长的旅途中学会了许多，其中有一点就是：所有的意外都可能引发某种必然，这是宇宙间的至伟之力作用的结果。这种必然，或许对灵魂生物有利，也许是某种威胁。但不管它们是什么，所引发的结果都可能超过他们自身的承受能力！“如果我们发出召唤，未来很长时间我们全体都将处于极度虚弱状态。”他有些担忧地说：“你应该记得，这里距离我们的族人有多么的遥远。我们几千年来都被光之生命封印在异空间中，我们并不清楚目前族人的情况，他们或许向前推进了成百上千光年，也或许他们还没有正式向银河系发动进攻……他们到达这里或许是无数个地球年之后的事情……但这些人类物种，我们假设他们拥有某种可以毁灭我们或者能与我们同归于尽的特质，我们很可能等不到族人到达的那一天！”他迟疑片刻，“我的意思是说，耗费灵魂之力发出召唤，但我们很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到来。这种自我削弱有意义吗？”

巴隆.艾文有些吃惊的看着霍尔，他对霍尔说出这样的话吃惊不已。他甚至怀疑，霍尔也像他自己一样没有彻底毁灭他那具躯体内原有的弱小人类灵魂。霍尔是一个杰出的猎人领导，他无畏而无惧，除了有些自私自利以外，大多数时刻在他心中整个灵魂生物集体意志远远超过对自我的珍惜。这种迟疑和犹豫不决完全不应该出现在霍尔的身上。但令他疑惑不解的是，它却偏偏出现了。这一发现让巴隆.艾文对人类这个弱小种族的忌惮又加大了几分。显然，霍尔正在受到他所寄生的躯体的影响，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类那样去思考，而不是像灵魂生物那样去思考。他自己或许也一样！

所有文明物种，不管他们是有机文明还是无机文明，决定个体或集体意志以及其性格和意识形态的根本因素应该是灵魂，而不是装载灵魂的容器。这一点，早已在他们漫长的宇宙跨越以及与宇宙文明旷日持久的征战中得到了验证。但似乎事情发生了改变，就在这个弱小的三级文明物种居住的区域，在他们选择了他们的躯体作为承载灵魂的载具之后，某种残留在人类躯体中的东西正默默的影响着他们，改变着他们。很难讲这种改变对灵魂生物来说是一种正确的方向。灵魂生物，无疑应该是四维宇宙中最高级，也是最合理的存在方式。虽然在四维宇宙中，还有一些超越四维存在的法则，但那些东西早已被证明无法发展出智能生命，甚至连进化成生命也不可能。它们大多数只能作为某种法则或者能量力存在，是构成世界的基础，而非进化成生命的元素。

巴隆.艾文的大脑充斥各种纷杂的念头，这些纷杂的思绪干扰了他简单的思维模式，让他无法像往常一样进行正常的思考，做出准确的判断。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新奇的体现。但他却对这种体悟心存恐惧。智能生命的进化过程虽然千种万般，每一种文明物种，甚至是每一个个体生命都不尽相同，但大多遵循一个大的方向，那就是——从混沌走向清晰，从复杂走向简单，从个体走向集体。

进化无止境，但个体的智慧是有着极限的。在某些进化过程中必须要抛弃一些旁枝末节才能引发质的进化。你不可能保留所有的生命体悟和记忆，那只会让你神经错乱并最终走向毁灭！这种毁灭或许是自我毁灭，也或许是通过毁灭别人来完成自我毁灭。而此刻即便是他的手中仅仅掌握着人类文明部分历史，但足以证明人类文明正经历着一场与众不同的进化历程。他们正变得越来越复杂，他们自己制造了这些混乱和纷杂，并且他们的文明进化方式是通过自我内部毁灭来完成。例如：一场爆发于他们内部之间的毁灭之战。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却并没有被真正毁灭，他们的文明并非一直向前，而是以波的形式发展，有进步也有倒退。每当完成一次内部战争，他们的文明都会出现一次巨大的飞跃，只不过这些飞跃有些时候跃向波峰，有时候却跃入谷底。

虽然巴隆.艾文心中有着和霍尔一样的私欲，他还是尽力让自己的面容保持着坚定和平静。“我们应该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他提醒霍尔。他们这些猎人不是灵魂圣殿中的那些强大的个体。那些强大的存在或许在某些时候会选择离开整体，独自冒险。他们积蓄的无以伦比的灵魂之海赋予了他们选择另一种旅途的能力。那是自由，也是冒险！但他们不一样，他们还没有那么的强大，离开了整体他们将无力收集度过下一次宇宙毁灭的灵魂之力，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会遭到整个群体的追杀。宇宙对于他们这些已经度过了数次宇宙毁灭的灵魂来说，并不代表辽阔无垠。它只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在这里他们将无处可逃，当族人完成灵魂收集，毁灭整个宇宙中所有拥有灵魂之力的生命群体之后，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最终的审判。

霍尔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人类复杂的面部神经将这种复杂演绎的十分真实。看着霍尔的脸，巴隆.艾文就像看到了自己。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应该和霍尔一样。霍尔颓然的垂下头，“我们离开这里，找一处安全之地。”他语气中充斥着无奈，“然后我们发出召唤！”

巴隆.艾文点点头，虽然他也不愿意这样做，但这样做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我们可以去找另一名漫游者。”他建议。“他比我接触人类生命更早，从他那里我们或许会得到更多的信息。虽然他的情况有些不太稳定。”

“如果我们发出召唤，那很可能我们就没有力量捕获他。”霍尔提醒道。巴隆.艾文和另一名漫游者是最早离开封印他们的异空间的灵魂生物。巴隆.艾文很不幸，他进入了一处狭小的空间裂缝，并困在那里数千年之久。他之所以能脱困完全是因为一个愚蠢的人类生命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但另一位漫游者却不一样。他虽然没有进入真实宇宙之中，但他幸运的找到了一批被人类自己封印的人类分支。在那里，他获得了补充。与一个强大的人类灵魂的战斗或许让他神经错乱，大多数时候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但这无损于他的力量。

巴隆.艾文沉吟片刻，“那我们就先捕获他，然后再召唤族人！”他冷冷的说。事态的进展已经开始逐渐脱离他们自我的控制。在弱小的人类种族前，他们已经一死一伤。布莲娜还在底层舱室中昏睡不醒，一名见过类似的状况的猎人告诉他们，她可能还会沉睡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只能说明她的灵魂受创严重。至于刚刚发生的诡异一幕，无论是霍尔还是巴隆.艾文都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那名族人或许死了，也或许发生了其他事情。灵魂之力没有溃散，或许说明那名族人还存有一线生机。但不管他发生了什么，这些事都已经不再是他们两个能够解决得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