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柔怔忡了一下,面前这个男人的眉,眼,鼻,唇...
辗转在夜里,浮现梦中,朝思暮想的,现在就在眼前,可是到底为什么。
她觉得好不真实。
男人阴鸷的双眸几乎随时都可能喷发出火焰来,一字一顿重复着:“你敢不敢摘下你的面具?!”
车厢里面分外的安静,气流也缓缓流动着。
苏怀荣对上那双熟悉的黑眸,然后缓缓抬起一只素手,一只沾满鲜血的素手,抬了起来。
同样,她的面罩上,脸上,甚至是眼皮上,都是殷红的鲜血。
只是她早已经是习惯了鲜血的味道,在鼻息之间穿梭着,都能够习以为常的事情。
轻轻地,她扯下了面罩。
虽然满是鲜血的脸,但是完全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向乔远的眸子中的光亮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灭了下去,望向一张美艳带血的脸时,灰败了下去,迅速无比。
白芷也怔住,眸子放大:“怎么会...”
只有薄言北维持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他黑眸也看着女人,看见她微微挽起唇:“都说了,是你们认错人了。”
“我的名字,苏怀柔。”
苏...怀...柔...
“呵。”向乔远唇角的弧度看起来甚是讥诮:“苏怀柔是吗?”
不知道何时,那泯灭下来的光亮,在他眼中,又熊熊燃烧了起来,烈焰瞬间可以滔天。
“言北。”
向乔远突然开口,将目光移向旁边的男人:“她是谁。”
薄言北一怔,旋即对上他复杂的目光,那里面饱含的情绪太多太多了,他也看不分明。
虽说是愣了一下,不过薄言北到最后也只是淡淡开口:“苏怀柔,她是苏怀柔。”
她是苏怀柔。
后来,当向乔远每一次回想到这一部分的时候,总会吐槽薄言北,说兄弟你也真的是太够意思了,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冲着我撒谎。
薄言北当然只是笑笑了事。
听见薄言北说她是苏怀柔,而非是秦双荣。
向乔远深深地,复杂地看了一眼她之后,就转过去了。
车子发动起来,飞驰出去。
陷入了尴尬地沉默。
白芷递了抽纸过来:“那个双...苏小姐...擦一擦手和脸把...”
怀柔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但是疏离淡漠:“谢谢。”
然后伸手接过抽纸,忽略了白芷依旧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然后垂下眸,一张又一张抽出纸巾来。
车很快,开得很快,似乎夹杂着怒意,莫名的怒意。
约莫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底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的光景了。
余下的,只剩下疲惫。
苏怀柔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轻车熟路地往别墅门口走去。
兰姨显然是吓了一大跳,本来是在门口候着的,但是看见一个浑身鲜血的黑衣人,心脏都禁不住跳了跳。
“这是...”
苏怀柔本来也想亲切地叫一声兰姨的,不过介于自己的身份现在不适合了。
现在的她,对于安城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所以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兰姨之后,便走进去,显然,兰姨皱眉了。
因为她每走一步,还是有浅浅淡淡的血印子。不能怪她,她浑身上下都被鲜血给打湿了。
而后走进来的言北白芷,还有向乔远...
“白...”
苏怀柔轻轻吐出一句话,然后顿了一下,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苏怀柔而不是秦双荣。
于是将目光冷下来一些,转而将目光落在言北身上:“薄先生,能否收留我一晚,明日我就走。”
薄言北心里面抖了一下,这丫头也真是,戏还要做足才行么。明知道向乔远已经认出来了啊...
不过还是极其配合地开口:“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想要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
苏怀柔点点头,从来到尾都没有看一眼向乔远。只是站起来,道:“今晚我睡哪个房间。”
薄言北将脸转向兰姨:“兰姨,给苏小姐备一间上好的客房。”
兰姨点头说是,然后便向楼梯走去。
向乔远却不知道何时一把拽住了那满是鲜血的手腕,“双荣。”
嗓音之中染着一些无奈,服软一般,只是柔柔叫她,双荣。
星光璀璨一双的眸子中,生生窜起了落寞来...
苏怀柔浑身一震,迅速抽回手:“你认错人了!”
然而手还没有完全放下,又被再一次死死拽住。
二人面对面站着,近在咫尺的权利,却让人觉得远在天涯。她望着他,他的眉眼如画,依旧倾城。
她觉得,握住她的手在颤抖,那只凉薄的大手,一直一直在颤抖。然后力道更加收紧了...
“姓向是吧?”
苏怀柔询问了一下,然后笑笑:“向先生,你这样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士,真的好吗?”
薄言北揽过白芷的肩膀柔声道:“我们上去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