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丞抱着素华转身下山。顾凌晔看着两人的背影,心底莫名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眼神此时凉薄不已,像是冰封千年的冰川,永久不化。
山脚下,陆西丞放下了素华,素华抬头看着陆西丞,擦拭掉了眼泪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陆西丞神色凝重,自从三年前的政变之后,素华鲜少看到他的笑意。
“御林军来报说你一夜都宿在骊山寺里,我便猜想你是来找顾凌晔的,所以便赶来。”陆西丞掸去了身上的积雪,淡然开口,神色却依旧凝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羽林郎匆匆来报:“丞相大人!”
陆西丞俯视跪倒在地上的羽林郎:“何事?”
羽林郎抬头看了一眼素华,为难地蹙眉,最终还是开口对陆西丞道:“怀樱公主……她……她……”
“她怎么了?”此时的陆西丞依旧是没有把羽林郎的神色慌张看入眼中,只是淡然自若地道。
羽林郎脸色古怪,一下子伏倒在了地上:“怀樱公主在去离越的路上遭遇盗贼,一行一共三十八人,无一幸免……”
当素华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无一幸免……
素华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愣愣地看着此时的陆西丞,只见他脸色惨白至极,整个人都僵持在原地。
素华蹙眉,心底疼痛难忍。怀樱,那个纯良如斯的女子,就这样没了吗?
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原来,人真的是那般脆弱……
良久,陆西丞才从极度的悲痛中回过神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拉住身旁的马匹,一下子翻身上马,没有留下一句话便绝尘而去。
素华看着陆西丞的背影,眼泪不禁流淌了下来。寒风中,眼泪流在了脸颊上是刺骨的痛。
“老天爷,你为什么总不能成全别人?”素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难难开口。
黄昏,丞相府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素华身着素衣,偕同幼小的皇帝一起来到丞相府的时候,看到了眼前得哭喊的场面,心底更加地痛了。
“陆相在哪?”素华询问家丁,家丁不敢怠慢,立刻带着素华和幼帝来到了后院。
当素华看到后院一身缟素,仰头喝酒的陆西丞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
他何曾这般落魄过?素华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不流下眼泪来。
彻儿原本拉着素华手的小手一下子松开了,他跑到了坐在青石上仰头大喝的陆西丞身旁,拉扯了一下陆西丞的衣角:“相父,你怎么了?”
陆西丞看到了一脸沉重的彻儿的时候,心底的柔软处被击中,他放下了酒瓶,摸了摸彻儿的头:“皇上知道什么叫做亲人吗?”
彻儿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沉思了半晌回答道:“知道。就是像相父这样的人,对朕来说就是亲人。”
陆西丞苦涩的嘴角终于浮起了一丝笑意,素华慢慢走近,她不忍心去打扰这份和谐。
只希望彻儿的童真之语能够让陆西丞早日从悲伤之中逃脱出来。
陆西丞将彻儿抱到了怀樱,轻声道:“那皇上知道,亲人离开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彻儿皱了皱眉毛,仿佛这个问题离他太遥远了一般,但是,他回答的话语却是惊人的:“我知道!当初父皇离开彻儿的时候,彻儿就像相父一样一直哭。是这种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