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廷推开门,站在玄光处,就见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牀头处,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透出微弱的橙光。
轻轻关上门后,耳尖的他,就听到一声沙哑又痛苦的低吟,喊出的名字,却是那么熟悉——
“Hades!”
他顿住脚步,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僵住,忘记了流动。
是他听错了吗?
她这般沙哑疼痛喊着的,可是自己的名字?
“Hades——”
躺在牀上,仍沉浸在恶梦中的小女人,又唤了一句。
唐亦廷总算缓过神,大步流星走到她牀边,正好见到她叫娇唇蠕动着,嘴里喃喃低念着的,都是他的名字。
“宝宝,我在!”
他坐在牀沿上,大手执起她的小手,轻轻放到唇边亲了一记,声音宛若大提琴弹奏出来的绝美乐曲,磁性浑厚,透出一抹极致的深情。
“Hades,不要离开我!”
她的低喃,娇柔中带着一抹哭腔,很容易就让男人的心,酥了起来,更别提,还是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
唐亦廷只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簇叫做幸福的火花,在迅速蔓延着,很快就渗入他的血液中,让他整个人,沸腾起来。
见她睡得极不安稳,小巧精致的五官,纠成一团,唐亦廷忍不住伸手,顺了顺她的眉头,又帮她拨了拨额前凌乱的发丝,之后,大手想离开,却被一双温热的小手抓住。
他心下一动,以为是她醒了,深眸略带紧张地看向她,却发现,她的双眼依然紧闭,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李沅衣的烧还未完全退下来,浑身都是热的,而唐亦廷在外面呆了那么久,手自然还是冰凉的,当他的指尖触到她粉嫩的脸颊时,像是贪恋着这份沁凉的感觉,几乎出自本能地,她就伸手抓住了。
唐亦廷失笑,深邃的眸子掠过一抹宠溺,就见她将他的大手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布娃娃一样,紧紧贴在了心口。
想起她昨晚对自己的种种无情,饶是他再怎么强大,也会有受伤的时候。纵使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纵使知道她对自己有感觉,可在爱情中,无论男女,谁又能真正接受,你爱的人,将友情亲情,看得比你还重呢?
虽说,沈千冥是他最好的兄弟,爷爷是他最重要的亲人,可对于他而言,他们再重要,都远远不及她,可她呢,恰恰相反吧?
将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扳了过来,他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沙哑低喃:“宝宝,什么时候,你才能够把我当成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她依然沉沉入睡,没有反应。
男人见时间差不多,要赶飞机了,只好将手从她两只小手中掰开,临走前,仍是情不自禁地在她唇上亲了一记。
“宝宝,我走了,保重。还有,我爱你!”
……
这个夜晚,李沅衣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太乱,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记得,可却隐隐约约间,感觉有人在她耳际低语——
“宝宝,什么时候,你才能够把我当成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宝宝,我走了,保重。还有,我爱你!”
梦中,似乎还有人,深情缱绻地吻着她,而她似乎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主动回吻……
李沅衣咬着牙,暗骂自己恬不知耻,都已经跟他分手了,为何还会做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梦。
正当她心里纠结不已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几声叩门声,紧接着,大门被推开,一抹纤细的身影,风姿绰约地走了进来。
“初夏?”
见到来人,李沅衣愣了一下,苍白的小脸,很快就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虽然憔悴,也有着另外一番娇弱的味道。
“衣衣,昨天下午在公司就听说你病了,原本想来看你的,结果加班到了好晚,怕打扰你就没过来了。所以今天我起了个大早,赶在上班前过来,看一看你就走。”
林初夏将一个果篮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紧接着巧笑盈兮走到她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
“你在公司怎么会知道我生病了?”
李沅衣讶异极了,忍不住问道。
“额,昨天下午在公司遇到你的上司Lucy,她告诉我的。”
林初夏笑着解释了一下,随后状作不经意道,“哎,你都不知道,我们唐总,最近像是吃错了药,整个整团上下,处处都是低气压,连呼吸都觉得受罪。幸好,他昨晚去纽约了,我总算可以松口气。”
他去纽约了……
李沅衣并未留意林初夏说了些什么,她此时关注的,只有这五个字。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顿时空荡荡,整个身子,像是提不起任何力气呢?
林初夏将她失魂落魄的表情看在眼底,杏眸划过一抹幽光,很快又恢复正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问:“怎么样?你的身体还好吧?”
她说完,摸了摸李沅衣的额头,“幸好,烧退了。”
“嗯,应该休息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