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琳自小就与李沅衣一起长大,感情自当是十分深厚,如今面对着闺蜜留下来的遗物,潜藏已久的情绪,在这一秒彻底爆发,眼泪瞬间狂飙,再也无法停下来。
李沅衣见状,原本泪点就低的她,鼻子一酸,也跟着掉下了泪。
黎琳抱着十字绣,抽抽噎噎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红着眼睛,抽抽噎噎跟李沅衣说:“我其实是很自私的,我希望凡凡是衣衣儿子,一方面是想让你跟唐亦廷有结果,可最重要的,还是不想衣衣什么都没留下,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呜呜呜,妍熙,我对不起你,在我心中,衣衣还是比你更重要一些。”
李沅衣擦了擦泪,走过来环抱住她,柔声开口:“别哭了,衣衣有你这个好姐妹,是她的福气。五年的感情跟十八年,是无法比的,我不怪你,真的!”
她,已经够幸福了,将属于李沅衣的家、李沅衣的亲人全部接收,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衣衣,对不起!
若你在天国有知,希望你能听到我最由衷的歉意,也愿你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当天晚上,情绪低落的黎琳并没有回家,索性在李家住下了。
两人彻夜聊天,直到天际出现鱼肚白,才缓缓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时候,李沅衣早就忘记,跟李昌旭约好,要一起去郊游的事情。
李昌旭是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早上六点钟准时起牀跑步,回到家中已近八点,见妹妹没有起牀,他正准备上楼去唤她,却被李兆正叫到了书房。
“爷爷,您找我什么事?”
李昌旭端坐在大班桌前面的椅子上,浓眉微微一挑,冷声问道。
“我知道,你对我告知那丫头真相一事,有些不满。但你要明白,如果我不那么做,她跟唐亦廷就很难分开了。”
李兆正说到这,苍老的面容,闪过几丝无奈。
“爷爷这么做的理由,我能理解,可是爷爷有想过,衣衣的以后吗?这么小的女孩子,有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当今社会,背景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会轻易接受像她那样,未婚还带着小孩的女人。爷爷,我还是想说,这一次,您做得太绝了!”
自小,李昌旭就很钦佩爷爷的高风亮节,也在不知不觉中,将他作为学习的榜样,可这一次,不得不说,李昌旭失望了。
这也是第一次,他为了妹妹,对爷爷的做法有了异议。
面对孙子的质疑,李兆正不做辩驳,而是神色凛然地继续说道:“就算她一辈子不结婚,也比嫁了不该嫁的人好!”
李昌旭闻言,不认同地摇摇头:“爷爷,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很不公平吗?”
“有什么不公平的?凡凡本来就是她儿子,剥夺她们母子相认的机会,才是对她不公平!”
爷爷的话,不无道理,一时间,李昌旭竟找不到话反驳。只不过,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此时像是覆上层层乌云,瞬间变得益发黯沉起来。
李兆正见状,伸手摸了摸灰白的胡子,语气难得缓和下来:“这么说吧,如果经过这样的事情,唐亦廷还肯接受她,那么,我会同意这门亲事,并且亲自找上唐肆谦去谈。”
“您是说真的?”
李昌旭蹙眉,深邃的眸子,掠过一抹狐疑。
爷爷的表现,明显就是破釜沉舟,用最致命的一招去棒打鸳鸯,可如今,他居然说,只要两人经过这事还能在一起,他就会成全?这老爷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在这一刻,饶是精明如李昌旭,也摸不清爷爷的心思。
纽约,圣心医院。
午后的阳光,调皮地跃过白纱窗,丝丝洒落进来,无疑在整个房间,增添几丝温暖。
老人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财经杂志,神情十分专注。
突然间,外面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老人微微抬眼,声如洪钟应了一句:“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匆匆朝他走来。
“主人!”
来人正是林管家,只见他恭敬地朝老人鞠鞠躬,“二少跟李主播分手了。”
“哦?”
唐肆谦将手中的杂志放在一边,饶有兴致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会分手,倒是令他十分意外了。
“据说,是李家老爷子出的手,至于为什么会分开,目前暂未查出原因”
林管家如实回报,若不是再三确认,他都不会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
唐肆谦一听,眸子微微掠过一抹幽光,很快就反应过来,问:“唐亦廷那小子呢?这几天音讯全无,死哪去了?”
该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了吧?
想到这,唐肆谦突然有些担心起来,几乎不经思考,就给唐亦廷打起了电话。
此时的A市,已是三更半夜。
偌大的星际集团,只有顶层办公室,亮着一小盏台灯。
男人端坐在大班桌前,指尖飞快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那张俊美的容颜,在橙黄的灯光照耀下,却莫名令人感到落寞。
终于,将最后一道程序设置好,唐亦廷揉了揉略带酸涩的眼睛,然后,伸了伸懒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