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会对她心软,终究还是舍不得伤害她,于是这一刻,他,顿住了脚步。
“我的父亲,是Hades的贴身保镖,20年前,Hades被绑架,父亲是为了救他才死的。可父亲的殉职,却偏偏落不到好,唐家甚至给他安了个叛徒的身份,将我们母子赶尽杀绝。母亲伤心过度,跳海死了,从此,我成了孤儿……”
萧凉讲到这,幽幽看了她一眼,接着自嘲地笑了笑,“你说,是不是深仇大恨?”
“可就算是这样,错的也不是Hades,他当时只是个孩子。”
李沅衣忍不住为唐亦廷鸣不平。
她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唐定森还是他,都喜欢把错,归责在Hades身上,难道她的Hades,就长着一张适合被冤枉的脸吗?
“只要他当时肯为父亲说一句话,母亲就不会自寻短见,你还说他无辜?”
一提起这个事,萧凉的眸子,就不自觉溢上满满的恨意。
“所以你从小到大,就一直怨恨着Hades,明里暗里陷害他,是这样吗?”
李沅衣不禁唏嘘,澄澈的眸光定定看向萧凉,带着几分真挚,“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的恨对Hades,还是不公平。当年那场爆炸之后,他得了失语症,试问,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八岁的孩子,如何能帮你父亲说话呢?你能不能——”
“不能!”
话没说完,就被萧凉冷声阻止,“想让我放过他,除非你的身心属于我。”
“萧凉,我不想骗你,短期内,我是很难爱上你的。”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
为了不激怒他,李沅衣很聪明没有把话说死,架在脖子上的水果刀,在这一刻,也悄然拿了下来。
萧凉见状,深潭如雾的眸子半眯着,探究地在她脸上绕了一圈,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他的俊脸微微一僵,淡淡瞥了她一眼之后,冷声说:“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随后,他转身,往阳台走去。
李沅衣怔怔站在原地,回想起他刚刚的那个表情,直觉这通电话跟Hades有关系。
骨碌碌的眼珠子转了转,她索性打定主意,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
男人就站在阳台,小声地讲着电话,李沅衣不敢贴得太近,所以一点内容都听不到。
她郁闷地咬了咬唇,想起自己懂得一点唇语,她索性偷偷跑到另一个房间,远远地,就看到了萧凉的正面。
果真,如她猜测的,这通电话跟Hades有关,而且更令人欣喜的是,Hades居然成功脱险了,甚至他还找到自己,正开着直升飞机赶来。
李沅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间,见到了活着的希望之光,激动、狂喜、高兴……所有的情绪夹杂在一块,最后竟汇聚成一颗一颗的泪滴,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
Hades……
呜呜,Hades没事,太谢天谢地了!
萧凉并不知道他的讲话内容,大部分已被李沅衣读到,他讲完电话后,在阳台发了一会呆,这才回屋。
这时,李沅衣早已从另一个房间出来,躲进了洗手间。
将门锁好之后,她站在洗手台前,慌乱地洗了一把脸。
这短短的时间,除了最开始的狂喜之外,剩下的,是浓浓的担心。
担心萧凉知道Hades即将到来,会破釜沉舟强行要了她;担心他会布满陷阱,等着Hades自投罗网;更是担心……
怎么办?
李沅衣咬咬唇,看着镜子里那个一脸焦率不安的自己,她重重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心头溢上了百般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猛烈的敲门声。
“叩叩叩——”
李沅衣吓得差点滑倒,幸好双手死死抓住洗手台的边缘,才不至于摔了个四脚朝天。
站直之后,她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到萧凉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是打算在里面呆一个晚上吗?”
“我肚子疼,会久一点。”
李沅衣假装痛苦地申吟一声,在外面听起来,的确像是肚子痛的反应。
萧凉不疑有它,语带关心地嘱咐她:“那你注意点,等下出来,我帮你把把脉。”
“嗯!”
李沅衣点点头,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紧蹙的眉头,才悄悄松开。
看看腕上的手表,从巴黎飞到这,差不多10小时,如无意外,明天早上天一亮,他就会到了。
在这段时间,她可以做些什么呢?
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不出去吧?
萧凉那么聪明的人,若是她表现得有一点点反常,肯定会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
哎呀,她都快急死了。
双手合十向上帝虔诚祷告之后,李沅衣又磨蹭了一会,这才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肚子还疼吗?”
萧凉此时就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见到她一手捂着肚子,慢吞吞地从洗手间出来,原本吸了一半的香烟不自觉掐灭,扔进了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