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2小时的航程,他们就回到了在纽约的家里。
当飞机在后花园的空地上降落时,小正太早已兴奋地跑了出来。
一天没见到自己的心肝宝贝,李沅衣心里想得紧,忍不住抱着他亲了又亲,弄得凡凡很不好意思,取笑他妈咪是不是太狂放了点。
这个夜晚,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当黎明到来时,李沅衣就起了牀。
生怕Hades会限制她的行踪,于是昨晚她如法炮制,偷偷在他的茶水中加入了安眠药,所以这会儿,男人睡得很沉,压根就不知道她单独离开。
去到中央公园的时候,不过才早上九点。
原以为萧凉不会那么快到,谁知,当她驱车到那的时候,却见他形单影只坐在草坪上,望着碧绿的湖水发呆。
李沅衣站在原地,望着他略显孤寂的背影,在这一刻,莫名有些心酸。
对于萧凉,她应该是要恨要怨的,可她却清楚,自己没办法那么做,毕竟他……亦是个可怜人呐!
若他知道一向奉为信仰的父亲,转瞬之间成为抛妻弃子、弑主求荣的奸妄小人,该有多么地伤?
自己真的要去告诉他这样残忍的事实吗?
她,不禁犹豫了。
萧凉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李沅衣的到来,而李沅衣亦是没有靠近他,就站在离他略有些距离的过道上,一动也不动。
分分秒秒匆匆划过,大约十分钟后,李沅衣才打定主意朝他走去。
“萧凉——”
走到他身后,她轻轻唤了他一声,见他似乎不为所动,李沅衣拧拧眉,索性走到他旁边坐下。
此时阳光正好,缕缕清风吹拂着平静的湖面,漾起几波小小的光圈,看起来无比赏心悦目,而他们却是并肩而坐,谁都没有开口。
气氛,静谧得有些压抑。
直觉今天的萧凉情绪格外低落,李沅衣心头微微一动,最终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问:“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啊?
说来也奇怪,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就是害她和Hades不能相守之人,但她却居然还能出于真心地想去关心他?
江妍熙,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圣母了?
李沅衣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却是明白,如果六年前没有他在唐远雄的手里将自己救下,兴许就没有现在的她,更是没有凡凡了。对于萧凉,就算再怎么恨,也不能否认他曾经有恩于他们母子的事实。
在她的直觉中,萧凉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也是她今天决定单独过来见他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解开他与Hades之间的结,哪怕事情的真相,太过残忍!
“怎么?突然间这么关心我,如果是想借此让我成全你们,免谈!”
萧凉总算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扬,说出来的话语,却让李沅衣心里一阵气结。看来,他很好嘛,还是那么令人讨厌,真是白瞎了她的关心了。
想到这,李沅衣幽幽叹了一口气:“我来,是有话想跟你说!萧凉,其实你父亲——”
酝酿已久的话,只开了头就被萧凉冷冷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了!”
“啊?你知道了?怎么会……”
李沅衣惊讶地眨了眨眼,眸光微闪,总算有些了然。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的他看起来是那么不一样,原来……
“不是约了十点吗?这么早来做什么?该不会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你的Hades吧?”
萧凉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冷意。
“哎,既然你都知道这一切跟Hades无关了,为何还要对他有这么深的成见?”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斗争,Hades一直处于被动的一方,若是要追究彻底的话,Hades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被害得家破人亡不说,还被当成仇敌恨了20年,如此委屈,怎能不让李沅衣心疼?
萧凉默,深邃的眸子半眯,继续望向湖水,半响,他才缓缓开口,声如死灰,“你不懂!”
是啊,你不懂!
你不懂他是这20年来,我变强大想要超越想要毁灭的目标;你不懂当我知道这20年来自己一直恨错人时,心中的信念瞬间崩塌的感觉;你更是不懂,原本我还有借口想要让你留在我身边,借此磨灭我对他的仇恨,可现在,我却连这唯一可以跟你在一起的理由都没有了……
“不,我懂!”
李沅衣摇摇头,接着抬眸,神色认真看向他。
她不是不懂,她就是太懂了,才会自己偷偷跑过来,她就是因为明白他不是个十足的坏人,才抱着一丝希望想让他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