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射击事件”,褚恬被一同受训的同事们开了很久的玩笑。女同事们更是说,有了这层关系,不怕到时候射击比赛倒数第一了。
然而自那天之后,褚恬就再也没让徐沂来过了。过一次瘾就得了,要是天天都那样,还不得把教官给气死。
最后的射击比赛,她们组的成绩很不理想,排在倒数第二位。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却忍不住抱在一起欢呼,看的一旁的冷面教官抽抽嘴角。至于这么高兴吗?就因为不是倒数第一?
训练结束这天,她没让徐沂来接她下班。
换回日常的衣服,她直接坐车来到离家最近的一家菜市场。她之前已经跟徐沂声明过了,为了表示他对她射击比赛的耐心帮助和“特别”指点,她下厨做顿大餐给他吃。
徐指导员很清楚她的厨艺,所以基本上没抱有太大希望。可他向来不会打击人的积极性,便鼓励了她几句。褚恬太清楚他这副德行了,所以早就在网上查好了菜谱,对照着菜谱一一采购。
正当她大包小包拎着在菜市场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前行时,突然感觉到手机响了。褚恬不耐烦地哎呀一声,赶紧找了个空闲地方把东西放下来,然后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褚恬一般是不接陌生号码的,所以直接按下了拒听键。然而没过多久,那个号码又打过来了,褚恬犹豫了下,接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那边似是听出来她接电话的心情不佳,稍稍一顿,才问:“这是,褚恬的电话吧?”
咦?还知道她的名字。
褚恬赶紧回道:“我是褚恬,您是?”
“看来没打错了。”那边说,“我是徐沂的妈妈。”
褚恬脑子飞快一转,理清了她跟她之间的关系。徐沂的妈妈——那岂不就是她的婆婆?
褚恬只感觉耳边轰地一声响,险些拿不稳手机,听到那边喂了一声,立刻回到电话线上:“喂,喂,阿姨——不,妈,是我,我是褚恬。”
“我知道。”徐沂的母亲宋可如语气淡定轻松道,“没打扰到你吧?是不是在忙?”
“没有。我在买菜,可能有点吵。”
“买菜么?”宋可如笑了下,“我就在你们家附近,方便的话,能不能见个面?”
褚恬拎着东西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时,宋可如早已经到了。似是怕褚恬找不见她,她专门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好让她一过来就能看见她。
然而褚恬却是远远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宋可如的气质,太过独特。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并不四处张望,面前只放了一杯温水和本书。那大约是她的习惯,等人的时候有点事做,把时间利用地恰到好处。
褚恬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随身镜照了照自己,依旧如往常一般漂亮,只是这几天训练的时候常常被太阳晒,她疑心自己的肤色不如之前白皙。微微有些懊恼,褚恬把头发捋顺之后,拿好东西,慢步进了咖啡厅。
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褚恬走进去的时候,宋可如正好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身上一顿,嘴边露出轻柔温和的笑。她合上书,像经常见面的朋友一般向她招招手:“恬恬,这里。”
原来,还记得她名字啊。褚恬窃喜,下意识理了理头发,走了过去。
“您久等了吧?”褚恬落座,将东西放到一边。
“无妨。”宋可如说,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我今天在附近的学院有个讲座,正好想起你们就住在这里,所以就想过来看看。看你满头汗,跑过来的?”
褚恬吐舌一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累着没?先喝点水。”
宋可如端起面前的银壶,就要给她倒水。褚恬连忙站了起来:“不麻烦您了,我来吧。”
说着,她赶紧接了过来,给自己斟了慢慢一杯水。抬起头时,发现宋可如正笑着盯着她看。褚恬竟微微有些紧张,为了避免不自在,她对宋可如说:“这里的摩卡咖啡不错,您要尝尝吗?”
宋可如摇摇头:“喝不惯那东西。”
褚恬原本想点一杯,但听到这句,便作罢了。虽然在她与宋可如仅有的两次面中,她都待她很和善,但不知怎么,褚恬还是有些怕她,原因大概跟宋可如的职业有关。宋可如是大学老师,是受人敬仰的教授。而褚恬从小到大学习都不怎么拔尖,对老师这个职业还是有一丝畏惧。
审视一番褚恬,宋可如说:“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在干什么?买菜?”
“嗯,准备等会儿回家做饭。”说着褚恬眼睛一亮,“您也一起来吧。就是……我厨艺不好,您别嫌弃。”
宋可如轻轻笑了两声:“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今晚还有一些事,改天你跟徐沂到家里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的。”褚恬一口应下,斟酌了下,脸红地加了句,“妈。”
宋可如有些许恍惚,她喝了口水,镇定了下:“恬恬,徐沂回来了吗?”
“啊,回来了。有一周了呢。”想起什么,褚恬说,“我之前还跟他说回家里看看,可是他说您二老最近比较忙,等过段时间再……”
宋可如微蹙眉头。什么忙?那明显是借口。然而她在儿媳妇面前是不会拆儿子台的,只说:“前段时间是比较忙,现在好些了。而且如果你们要是回来,有事我也会推掉的。”
褚恬甜甜地笑了下:“谢谢妈。”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褚恬渐渐放松了下来,而宋可如也放下了那悬了近半年的心。这个儿媳,她在他们两人领证之前,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领证的前一天,一次是领证的后一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当然,她也十分理解褚恬。一来她考虑到褚恬重病的母亲,她要在老家照顾,无暇□□。二来,大概就是她那一次和徐沂来到家里时,相处地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糟糕。大概也是这一点,让这姑娘有所顾忌了吧。还有一点,那就是她的儿子徐沂了。
想到这,宋可如忍不住在心中苦笑。这个儿子啊,从小都跟他们不亲近,到了现在,他大概连家门都不愿意进了。
收回思绪,宋可如抬头,视线在褚恬的眉眼间流连,她低声问:“恬恬,我问你一个问题。”斟酌了下措辞,她说,“你呢,想让徐沂一直这样留在部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