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孟凡的话题,就停留在了那一晚,之后两天,两人谁也没再提起过。
从陆指回来的第二天,褚恬就去了涂晓家里。许久不来,这一次她不仅见到了涂晓年仅两岁的儿子豆豆,居然还看到了她的表姐夫沈孟川。身为军区的大红人,他比她老公还要忙一百倍,平常想见他一面还真不容易。
沈孟川见着她也是十分高兴的,只是还没说几句就被他老婆涂晓给轰走了,说是他在影响她们姐妹谈心。沈孟川也不生气,抱着儿子亲了几口就走人了。
褚恬有些过意不去:“姐,就让姐夫在家里待着吧,也不怎么影响的。”
涂晓哼一声:“你哪知道,他这也就是抽空回来看看,待不了多久就得赶回军区了。与其他自己说走,还不如我开口赶他走,心里还痛快点。”
褚恬扑哧一笑:“原来还可以这样,我算是领教了,下回在徐沂身上试试。”
涂晓一手抱着儿子豆豆,一手将褚恬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显形了,肚子慢慢就大起来了”
褚恬抚着小腹,微笑中透出一丝羞涩的母爱:“四个月大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男孩女孩都一样,现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姐夫一样,想要儿子想的不得了。”涂晓看着儿子豆豆,心里还有气,“你是不知道你姐夫在打什么主意,他早盼着他儿子赶紧长大好让他当兵呢!”
褚恬看着在涂晓怀里睡得迷迷瞪瞪的小豆豆,想象着这小人穿军装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把睡着的豆豆送回房间,好久不见的姐妹两说了一下午的悄悄话,临走前,涂晓忽然想起来,叫住了褚恬:“恬恬,孟凡的事儿,你跟徐沂说了没有?”
褚恬愣了愣:“我……说了。”
涂晓低叹口气:“那天我一跟你说完,就后悔了。徐沂的大哥不在了,这人其实也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了,他可管可不管,这事儿叫他听了也只能是平添烦恼。”
褚恬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怕给他们添麻烦。然而她又怎么给她解释呢,说孟凡这个人跟他们其实一直都是藕断丝连?这里面牵扯太多,她即便是说,也说不清。
“没事儿,姐。”她笑着宽慰涂晓,“徐沂跟他大哥的关系一直很好,也说过如果大哥要是还在的话,我们就得喊孟凡嫂子了。现如今孟凡生了这样的病,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徐沂不可能不管。那天听我说完之后他还给方哲打了个电话问了问详细情况呢。”
涂晓这才放心了:“那就好。
褚恬看着她,想了想又问:“姐,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出发,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帮孟凡?”
涂晓给了她一个很简洁的答案:钱。
“目前肾、源十分紧张,如果等不来肾、源就只能靠血液透析维持生命,平均一个月十二次,费用在五千左右,一年下来就需要六万块。如果做手术,费用就更高了,再加上术后后续的治疗费用,一般家庭承担起来十分吃力。孟家的情况我多少也听方哲提起过,光是之前给孟凡看病都已经把积蓄花的差不多了。”
听完涂晓的话,褚恬沉默了一息:“我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褚恬陷入了沉思。
刚刚她说那一番话,与其说是在宽慰涂晓,不如说是在说给她自己听。涂晓放心了,她也想明白了。她怎么那么傻,那天在陆指居然还问出“那我们不管?”这样的问题。
其实徐沂大概从来没有犹豫过管不管,他想的应该是怎么管。他们跟孟家从来都是藕断丝连,即便是这两年来他没见过孟凡一面,那也是出于她精神状态的考虑,并不是真正的撒手不管。而这一次,她的生命受到了生理疾病的威胁,他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想通这一点的褚恬,并没有很生气。或许会有一丝别扭,但她也了解徐沂,清楚无论孟凡的父母是何为人,在他的心里早已将她视为亲人,用他的话说,嫂子。那么同样的,那也是她的亲人,她的嫂子。所以,又怎么能不管?
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褚恬有了决定。
这场来势汹汹的雪断断续续下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才彻底放晴。徐沂穿着大衣站完早上的第一班岗,回到宿舍尚未来得及换衣服,就接到门岗的电话,说是有人来访,要他去接领。
电话里说的并不清楚,徐沂也没有多问,放下电话就跑步前去门岗,看到站在大门口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他怔了一下。
“恬恬。”他快步走过去,“怎么突然过来了?”不及她回答,上下打量一眼她单薄地有些发颤的身躯,他说,“这里冷,先跟我回宿舍。”
褚恬拉住他的手,勾了勾:“去车上说吧,我开了车过来的。”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徐沂看见她那辆熟悉的小吉普。这样的路况居然敢自己开车过来,胆子可真够大。反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拉着她上了车。
关紧车门,不等她开口,徐沂就先说她:“下次要过来让司机送你,能不开车就尽量少开,尤其是这样的天气,即便是你不怀孕也很危险。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