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紧张的神经
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苟长生,连早饭也没有吃,就慌慌张张地赶到了机关。因为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郭玉琳前天就要求他,今天早晨一上班就要看市委书记白新亮的讲话稿,这不能不让他神经紧张。一晚上心事重重地,老是做一些让他紧张的恶梦。不是被狼追赶,就是跌到粪坑里去了。他知道自己是戴罪之身,前几天郭部长刚刚以市委的名义对他进行了诫勉谈话,如果再不能已经把退回来一次的讲话稿起草好,他就会更加被动。可是,这一次时间也太紧张了,只有一天时间,他没有把握文艺处的那些人能不能把稿子赶出来。只是缘于此,他不能不早早地赶到机关里来,提前把稿子过一眼。
当苟长生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市委大楼,上到了市委宣传部所在的十三楼时,看了看手表,时间才七点二十五,于是,心里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紧张。他知道,郭部长一般是先到市委常委楼处理一会儿公务,九点钟才到宣传部这边来的。这样他就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完全可以从容地审阅一下文艺处送上来的稿子。可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当他从电梯出来刚拐过楼角,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前。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郭玉琳部长的秘书邢好学。
高个子戴着近视眼镜的邢好学,听到了脚步声,便扭着头往这边看。见真是副部长苟长生,便喜出望外地说:“哎呀,苟部长你终于来了,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苟长生听了,赶忙紧走几步,就从裤腰带上找钥匙开门。那邢爱学见了,便拦住他说:“不用进门了,郭部长在办公室等你哩,你带上稿子去就行了。”
苟长生听了,心速立即骤然快了起来,血压也一下子升高了,他的眼睛一黑,差一点就晕厥过去。郭部长现在就要看稿,可稿子在哪里他还不知道呢?遇到这样火烧眉毛的情况,他不能不神经紧张。可苟长生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他长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还是坚持把门开了。对邢好学说:“邢秘书,你稍微等这么三五分钟,稿子吧,不是太理想,我让吕处长昨夜又修改了下,等我从他那里取过来再去呈给郭部长。啊,你先坐一会儿。”
邢好学一听便有些急,说:“哎呀,稿子还没有在你手里啊?那你快点,郭部长七点就来了,她还要审阅一下呢。”
“怎么这么急啊?”苟长生一听,就更紧张了。
“听郭部长说,上午九点要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其中一项议程就是讨论召开繁荣创作大会的事情,肯定是要讨论一下讲话稿的,郭部长能不急吗?”
苟长生听了,眼睛又一黑,身子晃了晃,差一点倒下。可他的耳边,仿佛有人在说:你慌什么?就jb这点事情就把你难住了?看你那出息?
苟长生再一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赶忙去找文艺处处长吕延晨。可令他失望的是,那jb吕延晨的门还没有开。于是,嘴里便不干不净地骂道:“狗cao的,都jb几点了,还不来上班?不知道今天有事儿呢?”
可嘴上骂了那吕延晨,他又能怎么样,不是没来还没来吗?于是,便掏出手机给那吕延晨打电话。
还算好,电话一打就通了。于是,苟长生便焦急地问:“你在哪里啊?郭部长催着看稿子呢,你jb真能沉得住气!”
电话那头,吕延晨吞吞吐吐地说:“我,我那个啥,快到、到了,你稍稍等、等片刻。”
“真jb是的,快点!”苟长生“啪”的一声关了手机,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回到房间里去,很不自然地向邢好学笑了笑,笑的比哭还难看。“邢秘书,很抱歉啊,那吕延晨可能是昨晚熬夜太晚了,还在路上走着呢。真是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邢好学听了,也不说什么,只好赶紧去向郭玉琳部长汇报。
这一来,苟长生真有点坐立不安了,额头上的汗珠儿都起了一层。心里不停地骂道:“这吕延晨,狗cao的,也不知道他把那稿子写的怎么样了。”
其实,吕延晨就在市委办公楼下。他的心里一点也不比苟长生轻松,不到七点就赶到这里来了。他之所以没有上楼,就是在等寄予着厚望的冯常赞。只有见到了冯常赞,手里拿到了稿子,他的心里才踏实;也只有拿到了稿子,他才有脸去见苟长生,才能去见郭玉琳部长。也正是手里边没有稿子,所以,他先是看见了郭玉琳部长,后又看见了苟长生,却都没有敢照个面,躲在了一边,看着他们上楼。
更让吕延晨心急火燎的是那冯常赞不仅迟迟不来,连手机也没有开。这不,都七点五十了,那冯常赞还是没有任何音讯,这可怎么是好?
吕延晨在市委大楼前边的广场上,走过来,又走回去,心里急的火苗子一个劲儿地往上窜,烧的嗓子眼儿都生疼。
这个时候,正是公务员们上班的高峰。人们又说又笑地,成群结队地从吕延晨的面前走过。自然有些人也是认识吕延晨的,便向他打招呼,甚至有人问他你在这儿等谁啊?他能说什么呢,只能支支唔唔地,一脸尴尬地笑。要不是怕错过冯常赞,他才没脸在这儿傻等呢。
就在吕延晨等待的有些快要尿裤子的时候,哎哟,我的娘哎,那个胖呼呼戴眼镜的冯常赞,终于一栽一栽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吕延晨激动地心都要快跳出来了,以他对冯常赞的了解,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起草一篇讲话,肯定是驾轻就熟的事儿。于是,便大步迎了上去。高声叫道:“常赞啊,你小子到底是来了。快一点吧,郭部长在上边等着看稿呢。”
冯常赞的到来,对于吕延晨来说,犹如在漫无边际狂涛巨浪的大海上,在即将快要淹死时,突然抓到了一个救生圈。
“那稿子起草的还算顺利吧?”吕延晨一边问,一边伸手向冯常赞要稿子。
可令吕延晨失望的是,那冯常赞苦着一张脸,说:“我真是疲软了,憋屈了整整一晚上,也jb没有鼓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