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凤衣相护
怎么会是他?
身为主将,不应该是随大军而行的吗,而且京师中根本没有人收到他回来的消息,那谁来告诉我,前几天我在街头捡到的醉鬼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沈寒莳。
可是,我不能问他。
难道让我扑上去说,“喂,那天把你连皮带骨头嚼干净的人是我,我就是那个叙情馆里的阁主?我不是你家的皇上,你跟着我走吧,回咱们的叙情馆继续舞剑赚钱吧。”
他望着我,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诧异。
就是这缕诧异和随后紧绷的身体,让我深刻的坚信,他就是那夜的男子,而且……他记得我,记得我的容颜。
他的眼睛望着我,那深邃的眼瞳,又让我想起了那夜,他醉意中的勾魂摄魄,尤其那让我一直琢磨不透的到底是“摄魂眼”还是“幻术”。
人还跪着,那种逼迫人的气势,大有我不当面赐婚誓不罢休的态势。
我想开口,古非临立即踏上一步,“吾皇,君无戏言,为沈将军赐婚一定要慎重,否则天子之言难收回。”
这老婆娘,是怕我临时起意又把沈寒莳又指给了她家吧?
以她家,还真的配不上这响当当的男儿,就算她肯,我也不答应。
但是,沈寒莳眼中的执意,却让我又为难了,他既然那日回来过,也就肯定得到了消息,今日上殿提出赐婚,又何尝不是固执地想要维护沈家的尊严?
为了家族,他以男儿身上沙场,抛头露面不顾身份名节;为了家族,他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只求能全沈家当年英名。
这值得吗?
想起那雨夜,他趴在我的脚边,呢喃着娶我吧的话语,那狼狈中落寞,叹息中的祈求,依然在耳边回荡。
一场婚姻,就能让沈家英名永存吗?毁掉自己的一生,就能成全将门名垂青史吗?
在这个重文超过重武的国家,他即便如愿进了古家的门,也会成为一个笑柄,一个古家认为耻辱的存在。
他值得更好的,值得懂他,珍惜他的人。
可是现在,我该怎么说?怎么才能让这过刚的男子暂时的屈服?
偷偷瞥了眼身边的容成凤衣,衣袖遮挡下的手捏了捏他的手背,他眼角扫过,轻轻抽着手。
掌心用力,压着,不准他抽开。
他没有再抽,倒是唇边的笑意,大了些许,若有若无的。
看得出他一贯温柔好脾气,这表情落在众人眼底,倒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
清凉的手指骚了骚我的手心,完全逗弄般,一点也不急。
我轻咳了下,斜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无奈又妥协的眼神,其中还透着几分威胁。
——我为你妥协这么多,帮下忙不行吗,你也不想“泽兰”失去一个这么好的将军吧?
容成凤衣抬了抬手,“沈将军,今日迎接‘白蔻’太女,怎么能冷落客人,你放心,皇上一定会为全你愿望,成你沈氏满门忠烈之名。”
不愧是在朝堂打滚的人,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仿佛是许了什么,又好像是什么都没说。
面对一个宇文佩兰已经让我心神耗费巨大,再加上一个他,这一个早朝真是热闹非凡。
当我脚步虚浮飘回寝宫的时候,只觉得头脑发紧,一阵阵的跳着。
“皇上,是否昨夜无眠?”容成凤衣的心情倒是不错,居然还能开我的玩笑,可见今天的场面让他十分满意。
那执手饮茶的动作,高贵中透着一股子欠扁的味道。
“是啊。”我坐上他的腿,也不管好悬掀翻了他手中的茶盏,“新婚,总是舍不得分别的。”
将自己整个人窝进他的怀抱,伏在他的颈窝处。
他双手抱着我的腰身,唇贴上我的耳畔,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唯有那声音……
“你的脸色很不好。”他轻声询问着,气息拂过我的耳边,吹动了发丝。
若不是知道彼此合作的关系,我几乎以为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宇文智晨派了最顶尖的暗卫,昨夜探了寝宫,我不能被他察觉出自己有武功,所以吃了禁制武功的药,现在的我,真的要靠你保护了。”
他环在我腰身上的手猛的紧了下,一向温柔的目光刹那如寒冰,身上隐隐跳动着……
那是杀气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诧异。
以他的地位,身份,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