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莲——”安阳又喊了一遍这个名字,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大力掀开床帐,看着外面古香古色的装饰,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突然吐血昏迷了,现在应该正住在王怀仁的家里面。
那刚刚是……
想到安红莲,安阳伸出了手,看着双手因为紧攥而被指甲刺得血痕斑斑,难道只是个梦?
安阳摩擦着手掌,又伸手摸了摸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安红莲的味道。
所以……
不是梦。
安红莲现在很危险。
眸光微沉,安阳突然扬声道:“来人,去请军师。”
随后,不等外面守卫的侍卫回应,又立即道:“慢着,我亲自去见军师。另外,让李文山去立刻去军师处候着。”
随意披了件外袍,安阳走出房门,对另一个守卫道:“带路。”
傅青山因为担心安阳的昏迷,住的地方就跟安阳所在的地方在一个院子里,都是在布政使司衙门后堂里。本来还是秉烛做事的傅青山听到旁边房间传来的声响,以为是主公醒了,立刻就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打算去看看安阳。
安阳走到傅青山的门口,正好看见他一边系着披风,一边走出门来。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安阳,傅青山愣了愣,立刻行礼道:“学生见过主公,主公身体尚未痊愈,夜里凉,有事何不传唤学生前去商议。”
安阳摆了摆手,没有说话,缓步往房内走去。
“文山见过义父、见过军师。”
身后传来李文山有些气喘的声音,想来是他得到消息后,一路跑过来的。
“跟进来!”安阳扔下这句话,头也没回,径直走进了房内。因为要办公,傅青山所在的这个房间更像是个办公署,房间内几个大书案并在一起,上面堆满了账册,十几个账房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安阳没想到傅青山这里这么热闹,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傅青山见状,立刻伸手将安阳引向了不远处的另一个空房间,道:“主公这边请,学生房里人多口杂,恐不适宜商谈要事。”
安阳点了点头,三人鱼贯走进了那个空房间。
安阳这次没有假惺惺地扭捏推辞,直接坐在主位上,不等傅青山和;李文山坐稳,便开口问傅青山道:“军师,衙内公帐可核算出来了?”
傅青山习惯性地捋了捋下巴上那簇仙风道骨的长胡须,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主公,已经核算出来了,布政使司衙门公帐共有银一万四千八百两,钱两万两百吊,粮七百六十石!”
“这么少!不可能吧!这可是一座行省布政使司衙门,不是一个小小的县城!”李文山听完傅青山爆出来的数字,忍不住站起来惊呼出声。
安阳也没想到,一个省级部门竟然会穷到这种地步,虽然早就知道公帐上的钱不会太多,但是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少得可怜。
大齐布政使的月俸是七石五斗粮,这七百六十石粮食听起来很多。但是算下来却真的只能用可怜来形容。
一石粮食大约为一百斤,一个成年人每天至少要吃半斤粮食,而且,这还只是温饱水平线。七百六十石粮食不过也就七万六千斤,而安阳麾下,驻扎在城外的大军就有十四万多,这七百多石粮食仅仅只够将士们吃一天而已。
至于银子,乱世粮贵银贱,一万多两银子,能买五千石粮食已经是烧高香了。
安阳瞪了李文山一眼,接着问军师道:“军师,我们带来的粮草还剩下多少?”
傅青山对这些一向成竹在胸,听到安阳的问题,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给出答复:“回主公,我们带来的粮草也所剩不多,仅够将士们再吃用两日。如今账上多得是银钱,光黄金就有十八万两,白银两百七十多万两,各色古董宝物无算。”
默默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资源,对于个人来说这是一笔巨富,但是对于整个乱世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安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文山道:“沈家豪奢,得国之助却不思报国,反而勾结沈阁老贪-污-受-贿,囤积粮食,抬高物价,致使豫徽行省灾民遍野饿殍丛生,其罪行实在罄竹难书。文山,命你立刻点齐兵马,将沈家老小尽数抓捕,投入大牢,等候明天公审。”
说完,安阳又转向傅青山道:“军师,劳您走一趟,去告诉王怀仁,本将军及麾下所有兵马愿意接受朝廷招安,在王大人手下效命。王大人身上虽然有些劣迹,但是却能在国难当头不离不弃,更是查出了这样一桩舞弊大案,更该闻名于朝野也是。明日午时公审,敬候大人秉公断案,还百姓一个清白。”
“另外,文山,沈家必定要里里外外探查清楚,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国之蛀虫。”
安阳这最后一句话是对李文山说的,李文山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怎么会听不出安阳的言外之意,不外乎是仔细搜查,不要漏了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