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乾元国的习俗,孩童过了十岁,就要剪去童年积攒起来的小辫子,步入学龄了。每个孩子都要开始在这个时候选择一门手艺来学习,以备成年。
剪去小辫子,意味着剪去幼稚,步入成熟。
几天后。
鼓声隆隆,响彻整个村镇北岸,提醒人们,今天是孩童们截辫礼的日子。
夏宇很幸运。这次截辫礼全村共有十四个小孩与他同龄。故此,这次截辫礼也是历年来规模比较大的一次。
一个人一生中也就一次截辫礼,热闹点自然再好不过了。
截辫礼在北岸的村镇广场上举行。
在广场的四方,各有一根巨大的圆形石柱,记载着村镇的历史,横亘于东南西北四方,见证着这个村落的盛衰兴亡。
嘭!嘭!嘭!嘭!
在靠着东方灾柱的那边有一个鼓台,鼓声异常沉猛。
鼓台上是一名赤膊大汉,他以拳代锤,用双拳擂鼓,每擂一下,便全身肌肉凸起,仿佛英勇的战士给予敌人最后一击,充满力感与气势。
而夏宇,连同那十四个同龄孩子早已经齐刷刷地站在村镇广场上了。后方是围观的村民及孩子的亲属们。
在鼓台对面,靠着西方礼柱的,是一个钟台。钟台上悬挂着一只全身由寒铁浇铸而成的巨钟,壁上铭刻着许多不知名的符文。
一个身穿祭袍的老者正站在旁边,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时轨,这老人应该就是本次截辫礼的祭礼官了。
良久,鼓声都快把夏宇整个人震碎了,一声清远的钟声终于悠悠响起,截辫礼的时辰终于到了。
霎时,鼓应钟声而停,四周一片静。
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望向钟台。
钟台上的祭礼官老者敲完钟后,先是对着西方的落日一鞠,后又对着礼柱一拜。
夏宇站在台下,由于个子太矮,只看到老者的上半身对着西方连连弯了两次。
礼毕,老者才慢慢走上前来,宣读祭文。
祭文艰涩,夏宇基本听不懂,只希望站在台上的老者快点讲完。
所幸,祭文不长不短,一会儿便读完了。
紧接着,老者便走下钟台,来到了西方的礼柱前捏了个手印。
众人目光跟进,那礼柱背后正对着西方的落日,光辉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
不过夏宇看着看着,却怎么觉得这礼柱越来越亮了起来。
到后来,那礼柱竟然慢慢地发光了,越来越红,越来越亮。夏宇的嘴巴也随之越张越张大,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老者看着发光的礼柱,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青铜色的小碗,碗的底部印着一个大大的“户”字。碗里面放着一根金色的小针,外面缠绕着四条活生生的小龙,这四条小龙的龙首分别伸出小碗四方,作吐水状朝向碗心。
老者慢悠悠地朝夏宇那一列小孩走来,告知祭礼的下一个流程——集血。
闻此,有不少小孩皱了皱眉头。
老者只是从中指指尖刺出一滴血盛在碗里,笑着安慰说不疼。
集血很快,老者收集完血液,便又重新回到了发光的礼柱旁边。捏了个手印,便把小碗里的血倒在了礼柱上。
那柱子就像海绵一样,把血液吸了个干净。
突然,一道巨大红光从石柱轰鸣而起,突破云层,冲向天际,宛如从地面上迸发出的一道惊雷。
众人大惊,连老者也一颤,哐啷一声把小碗掉在了地上。
那红光势大轰鸣,照得周围一片通红,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金光。
众人惊愕,望着天空,无法回神……
这红光的声势,就算远隔十几里也能看到。
东荒群山中,一个黑袍人恨声而立。
“这!?这怎么可能,那小子竟然在黑暗动*乱中活了下来!”
“气煞我也,十年前的黑暗动*乱白策划了么!?都,都怪那该死的神器躲躲藏藏了快十年,让我无法分身!”
“啊!啊!不行!如果任由他这么成长下去,必将祸乱我族,那该死的小子决不能活!”
“如今之际,也只有借他人之手了,让我想想。”
他直直地盯着远方的天空,浑身黑气蒸腾,背后趴伏着一只小山巨大的黑色魔蛛,吞吐着腥气,浑身绿毛,黑甲森然。
看巨蛛的样子竟然就是他之前袖袍里的那一只。
当初就是它悉悉索索地从陨坑底部寻出夏宇的断发,从而追踪夏宇的。只是没想到十年时间,竟然长了这么大!
“嘿嘿嘿,灵拳宗么,倒是个好棋子。”黑袍人诡笑一声,随即在密林里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乾元帝都,旸谷城,户部。
户部尚书李四方正在把玩着手中的一团红光。
“终于寻到他了么,离天地大变还有十四年,还不算太晚,哈哈哈哈。”
这团红光,正是刚才冲天而起的那一束,只不过那一丝金光却消失无踪。